京王線小丑事件》「殺多少人才能死刑？」日本年輕人為何一心求死

10月31日萬聖節當晚，澀谷街頭正熱鬧，已經2年沒有那麼多年輕人聚集於此。服部恭太在京王線終點站八王子車站附近飯店，看到電視直播著澀谷街頭的情況，他揹起了準備好的殺蟲劑、燃油，穿上漫威電影裡小丑的綠色襯衫及紫色外套，帶著一把長刀，搭上了開往新宿的京王特急列車。

服部恭太原本預計在明大前車站轉車前往澀谷，但在電車從調布車站出發後，他突然拿起殺蟲劑往上車的乘客眼睛噴灑，又拿起刀刺向一名70多歲的老先生。車廂內一片驚惶，乘客紛紛走避，服部恭太卻顯得從容自若。他先把包裡的燃油灑在座椅上點火，再走到已經沒人的空車箱，自顧自地抽起菸，沒有要逃走的跡象。

服部恭太被逮捕後，跟警方表明了作案動機：為了得到死刑。而他故意在椅墊上放火，是因為看到了8月小田急線電車類似的作案手法，當時的嫌犯對馬悠介想用沙拉油在座墊上點火，結果在網路上被嘲笑，所以服部恭太決定帶了燃油，示範車內點火。

百日之內，兩起無差別傷人事件

事件發生之後，國土交通省邀集各個鐵道公司安全部門的負責人研商事後補強措施，但是京王線安全部門的負責人卻說：「鐵道公司對於列車的安全設計，沒辦法完整考慮到這類的突發狀況」言下之意，除了加強安全巡邏，鐵道公司也是束手無策。

日本最近幾次電車持刀無差別殺人事件，包括2018年在新幹線犯案的小島一朗（22歲）、2021年8月小田急線的對馬悠介（36歲），以及這次京王線犯案的服部恭太（24歲）。3個犯案人身上都有一些類似的情況：在鄰居眼中，都是沈默寡言、沒有什麼朋友的年輕人。犯案動機，則幾乎都與服部恭太一樣，只求一死。小島一朗在法院裁判無期徒刑的時候，當場在法庭大呼萬歲，並表示不會繼續上訴，甚至透露：進到監獄服刑是從小的夢想，關得越久越好。

生活安全網破裂，日本年輕人「人生失重」

根據日本法務省，這些被歸類為「道路列車殺人魔」的無差別殺傷犯罪者，幾乎都居無定所、朋友圈狹小、沒有與異性交往的經驗，半數以上沒有穩定收入。從社會面、經濟面及社會面（人際關係）來看，他們是名符其實的邊緣人。

起初，他們或許也有過想向有限的朋友求助的念頭，但是他們總會遇到諸如此類的場面話：你可以有更好的地方、更好的對象、更好的選擇。這些看來無害的話語，在他們的解讀中，成了「我不想跟你扯上關係」的同義詞。有時候，連親人也會採取「眼不見為淨」的冷處理，於是他們開始對身邊的每個人都產生敵意，不願接近。

這群人開始把自己關在個人世界裡，其中一部分人從網路遊戲中尋找自我肯定。逐漸地，他們的價值觀，甚至對「生命重量」的認知，出現與普世價值觀嚴重的落差。是以服部恭太在被捕的時候，才會問一句：「要殺多少人，我才能確定被判死刑？」

就像京王線列車安全部門負責人員所說：列車安全無法完整考慮這類的突發事件。所以不論是加強行李檢查、加重刑罰，對於這群「只求一死」的犯罪者來說都沒有用。

解決社會的孤立現象，才是強化生活安全網的當務之急。尤其在網路發達的社會中，帶有煽動嘲諷的言論，很容易將這些處在社會邊緣的人們，推向更危險的方向。鄉民們對在小田急線上犯下殺人事件的對馬悠介冷嘲熱諷，引發了兩個月後服部恭太在京王線上的「升級模仿」。想要有效降低無差別殺人事件的發生，第一步，得從構築一個完善的生活安全網做起。

責任編輯：李頤欣

核稿編輯：鍾守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