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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理念到供應鏈都要「脱中」！香港「黃色經濟圈」怎麼運作？

香港支持抗議行動的「黃店」最大特徵是貼滿聲援的便利貼。 (攝影者：Wpcpey)

撰文者：張方毓編譯

商周頭條 2020/05/26

摘要

1. 在長達數月的香港抗議中，支持民主的「黃色經濟圈」成形，包含了店家網絡、app、外送物流平台、工作媒合平台等多層次經濟活動。

2. 專家憂慮，黃色經濟圈對香港整體經濟影響微乎其微，但黃色經濟圈仍努力朝向改變消費者習慣、供應鏈去中國化等結構性改革前進。

打開香港人Tommy設置的「香港良心Guide」網頁，可以在一張Google支援的香港地圖上看見密密麻麻的標示，標示了橫跨飲食、零售、診所、服飾、寵物店、律師事務所等一間間店面－－他們全都支持香港尋求自治的抗議行動，最大特徵是在店面牆壁貼滿聲援便利貼以及海報。根據《香港01》報導，Tommy去年8月起心動念想要整合支持的店家、提供消費指引，截至目前為止，已經蒐羅4,383家香港各地的店家。

除了「香港良心Guide」，從去年開始，冒出許多app，包括「和你Eat」、「WhatsGap」等等，這些app會區分支持抗議行動的「黃店」以及親北京立場的「藍店」，讓使用者可以據此多加前往黃店消費。

實際上，特意去這些店家消費，已經成為許多香港人的日常。《香港01》報導，幾位大學生過去會避開排隊人潮，現在卻會主動加入「黃店」的排隊行列。對於佔抗議者大宗、主張「和平、理性、非暴力」的「和理非」來說，由於體力緣故，許多人漸漸淡出街頭，到「黃店」消費成為他們繼續參與運動、用「錢包」示威的一種方式，甚至形成「和理消（消費）」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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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經濟圈」漸漸成形，香港不同地區的店家常合辦集點活動，集滿可兌換禮物，或是推出共同VIP卡，只要持卡就可以在任一結盟店面享有折扣優惠。除此之外，倡議團體更時常推出類似「爆買黃店日」、「用錢『懲罰』黃店」的促銷活動，刺激買氣。《彭博》（Bloomberg）報導，香港中文大學國際關係學者沈旭暉預估，黃色經濟圈的規模超過12億美元。

黃色經濟圈只是小蝦米鬥大鯨魚？

即便民間熱烈響應，許多專家悲觀地認為，黃色經濟圈很難對香法整體經濟產生實質影響。

「黃店」中，餐飲業佔最多，而這些餐飲業者又通常是小店，只有少部分是連鎖大企業。《美國之音》報導，香港大學經濟及工商管理學院助理講師阮穎嫻指出，由於「黃店」多是零售飲食，只佔香港經濟很小一部分，在香港GDP中，酒店及飲食只佔了3.4%。大多經濟總值則來自金融銀行、專業服務等等，是企業對企業B2B的商業活動，一般消費者不容易影響到。

除此之外，香港經濟的關鍵問題在於，過度依賴中國，單純支持香港店家並無法改變這一點。《BBC中文網》報導，2019年，中國佔香港外貿總額50.8%，中國旅客佔香港旅客總數78%，中國更是香港第二大外來直接投資來源，佔36.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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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外交家雜誌》（The Diplomat）點出，黃色經濟圈還是在原本的經濟基礎架構上運作，圈內資金又多以現金為主，容易落入香港政府把柄。一個反送中支援基金「星火同盟」手上現金高達7,000萬港幣，被警方看到弱點，以洗錢的名義申請凍結「星火同盟」銀行戶口，等同於流失大筆珍貴資金。

電商平台、供應鏈轉移...黃色經濟圈的真正改革

也就是說，黃色經濟圈不能只停留在一呼百應的熱情，而是要做到結構性地去中國化，並擴大覆蓋環節與規模，讓這個「經濟」可以長久並產生實質改變。

《香港01》去年底訪問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徐家健，他表示，黃色經濟圈的確還不能稱為一個經濟圈，當時只做到建立「黃店」網絡，但接下來應該要讓一些失業抗議者也能被「黃店」聘僱，再來是供應鏈也做到不依賴中國，由具備相同理念的人帶動所有經濟活動，讓資源在內部流通，才算是一個有效果的經濟圈。

因為深刻影響香港，黃色經濟圈並沒有曇花一現，的確試圖朝向結構化的改革方向前進。

其一是有利延續消費者習慣改變的電商平台。《端傳媒》報導，新成立的電商平台「重光號」標榜販售商品全部「非中國製」，搭上中國五一黃金週熱潮，過百項商品打折，訂單量爆增7成。《外交家雜誌》指出，藉由整合性的電商平台，「黃店」可以接觸到非本地、理念相同的顧客，成為長期支撐各地社區經濟的中堅角色；方便的購物流程也促使顧客持續回購，不會因為日久懶得專程光顧，造成消費習慣回到原樣。

其二則是更為關鍵的供應鏈去中國化。《彭博》報導，香港教育大學副教授方志恒成立「香港永續經濟聯會」，也就是黃色經濟圈的商會。目前，這個有50名成員的商會正在接洽來自台灣或東南亞的產品以及供應商，用來取代中國來源。

方志恒表示：「這是史上第一次商業區塊團結起來、踏出來支持民主行動。如果我們能夠把對中國的依賴程度從100%降到50%，那我們就有更多空間可以支持民主。」當然，這需要時間，「香港良心Guide」創辦人Tommy表示，供應鏈改革起碼需要8到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