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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緊急事態宣言期間,東京的「三密」設施必須歇業一個月,大批「網咖難民」面臨無處可去的窘境。
2.東京有意提撥特別預算安頓喪失固定住所的族群,但目前與中央持續拉扯,如何不讓他們的流動成為防疫破口,是日本社會的另一課題。
4月7日傍晚,日相安倍宣布7個都府縣實施「緊急事態宣言」一個月,對此,東京都內所有的休閒娛樂設施,只要與「三密」,也就是密閉、密集、密接(近距離接觸)有關,包括酒吧、居酒屋等,必須暫停營業。其中,有個場所被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特別提出——「網路咖啡廳」。
根據 2016 年東京都的統計,每天東京都內因為無家可歸、必須躲進網咖生活的群體,大約有 4 千人。當這些 24 小時的網咖被迫關門,這批「網咖難民」將頓時失去過夜休息的場所。
小池百合子跟進宣布,為了防止疫情擴大,東京都已通過 232 億日圓(約合新台幣64億元)的追加預算。「我們將從中提撥 12 億日圓(約合新台幣 3.3 億元),支援這群因為失業而失去居住環境的民眾,幫他們準備臨時居所。」而這群被行政單位稱為「喪失住所、不安定的就業勞動者」,正是「網咖難民」。不過,小池知事動用這筆預算的方向,與中央未達共識,使得細節規劃到 9 日仍無法出台。
從熊本來到東京工作的足立瑠璃子,穿著合身的白襯衫與牛仔褲,第一印象很難與「網咖難民」聯想在一起。
「公司原本做服裝進口貿易,年初因為中國工廠停工,說好的春裝都沒辦法進來,老闆因為資金周轉不靈,遲了兩個月沒發薪水,結果二月底到公司上班的時候,才發現老闆跑了。」
瑠璃子在東京認識了比他小三歲的男友,同居期間,男友不但不工作,吃喝花費全都由瑠璃子照料,幾乎花光她的積蓄。沒想到,當瑠璃子告訴男友公司倒了的消息,第二天他就消失無蹤了。
因為失業而被男友甩了的瑠璃子,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但是對她而言,眼下保住手上僅有的現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於是她先把家裡能夠上網變賣的東西全都變現,將小套房退租。
「我的個性比較倔強,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想找朋友求救,畢竟現在大家的情況不見得比較好;但如果回熊本老家,又怕已經上了年紀的爸媽會擔心。結果有天我拖著行李走在上野,不知不覺就走進了網咖,一住,就到了現在。」
瑠璃子目前「住」的網咖設有個別的小包廂,一整天的費用大約 3,000 日圓(約合新台幣830元),不但有網路,還有飲料、點心泡麵可以充飢,有些網咖甚至設有公共浴室可以免費洗澡。
瑠璃子原本打算先住在網咖,順便看能不能應徵超市或是超商的鐘點工,先度過這一波疫情,只是現在東京都宣布緊急事態宣言後,網咖因為高度密集加上通風不良,過去就常成為流感傳染的重災區,現在更被指名必須歇業一個月,這也使得瑠璃子今晚又重新帶著行李流落街頭。
這次COVID-19疫情,不但造成金融市場崩潰,許多中小企業也早就紛紛拉起警報。根據日本商工會議 3 月 21 日的緊急調查,日本有 51.7% 的製造業認為市場情況惡化、53.1% 的零售業認為進入了市場寒冬。最糟糕的是服務業,達 58.9% 表示沒有辦法再支撐下去。
這場疫情從 1 月中蔓延到日本,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有九成以上的日本中小企業表示經營惡化,有歇業的打算。而當這些中小企業遇到景氣寒流,第一件事就是削減人事開銷,而初入社會、競爭力較低的年輕人,成了第一波被犧牲的族群之一。
許多來自都會區外的年輕人被裁員後,無法支付生活開銷,網咖就成了他們暫時避難的首選場所。但這群夜晚游走在街頭、無家可歸的年輕人,在當前緊急事態宣言下,如果沒有好的安頓政策配套,他們面前只剩下兩條路:一個是在東京餐風露宿;一個就是回到老家。但是,不管哪一個選擇,這批網咖難民產生的人流,都有可能成為東京防疫的隱形破口。
責任編輯:洪婉恬
在日本十年的新聞記者特派經驗,走遍了日本1都、1道、2府以及43縣,目前用心於日本與台灣的地方創生事業,帶領台灣學生與日本地方企業進行深度的合作。曾任熊本縣觀光推廣大使,並且在各大學進行觀光經濟以及地方創生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