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材自費設上限》人都有需要看病的一天，我們還能做什麼讓醫療能「共好」？

昨天（6/9）的一個消息讓生醫界發出不少聲音：健保署核定自費醫材的收費上限。一開始聽到時相當難過，甚至感到生氣，心中不免開罵血汗、鬼島。政府用一顆石頭想止住特定貪婪者讓民眾受惠[05]，卻不免波及到生醫界。

背後究竟發生了怎麼樣的問題？我們能做些什麼？

身為一位醫材開發人員，起初知道消息真的很灰心，甚至想收掉幾條專案線，準備出國從零開始。但我想試著看看背後的系統，並試著提出行動。

一個系統會出一次問題，就容易會出現第二次。如果不看到系統背後的機制，歷史只會不斷重演。如果現在不試著對話，以後撕裂只會更多；如果現在不試著解決，相似的事仍有可能再發生。

每個決策背後都有原因，我想邀請在往後探尋前，先深吸三口氣，一起看看系統怎麼了。

往前追溯，在更早就有風聲了，而我覺得5/7號這篇的脈絡比較清晰，我們透過這裡面的資訊來談談背後的決策邏輯與動機。

裡面有主關鍵：這次立法動機是「不知道多花一些錢來支付該筆費用，是否能帶給病人的真正臨床效益」。

次關鍵資訊：「資訊不對等」、「預計一年有9100人受惠」、「健保財務負擔」。（可以另外討論：政府出法規還自己出錢？少數福祉與多數利益）

可以推測，是因為有相關自費醫材爭議的狀況，背後原因也有人有相關分析[07]，而這邊我們主要想談的是，如同我們會對這次負面消息的反應，同樣地，民眾買貴也會很不滿，尤其這種高單價產品。爭議一發生，往往壞事傳千里。

想像我們視為正常合理的事（自費醫材、開放市場），卻在健保署不斷累積新的爭議公文與消息[08]，如果不做點什麼，立委也會來盯，漸漸就被要求要進行改革。我想，健保署也沒料到，「邀請廠商、醫院代表與臨床專家來溝通」、「出錢造福民眾」的結果會引發新的爭議。

串起來的脈絡，是某些自費爭議-(資訊)->放大市場觀察-(報告)->歸納行動，而背後的因果循環圖（Causal loop diagrams）[16]如下。

署內看到的路線是黑色的，分別是自費醫材資訊 →資訊不透明程度 →民眾爭議 →立法限制醫材金額。

政府期待的是藉此降低民眾的爭議，那潛在的是，系統上的利害關係人有不同的想法，我們看到的是深藍色（憂鬱）路線，限制導致高價商品進口意願降低，對應可能惡幣逐良幣[04]，造成醫療創新的貧乏與持續不好用的設備，進一步導致動機低落，而對「不對等消息」的透露意願也將更低。

那我們能做些什麼？主要有兩件是可以切入的：

一個是創造市場的透明性，與持續回饋發聲。

透明部分，不是指完全赤裸，而是要容易比較。這邊用植牙市場為例。

因為之前在診所服務，大概略知道成本結構。一般來說，一顆植牙平均6–12萬[09]，極端的可到5–15萬。而成本大概是ＯＯ萬，診所通常拿ＯＯ萬，牙醫師通常拿ＯＯ萬。在這邊指的「透明」不是要把ＯＯ拿掉，我們買車也不會完全瞭解背後的成本結構（ＯＯ），但相關資料、銷量都有很多資訊[10][11]，而指的是要有「易比較」。

以牙科為例，消費者都會到處「貨比三家」，每家都問評估與狀況，而診所們為了留住客戶，都會努力地說出優點與缺點[09][12]，相對是個比其他醫材來說更透明的市場。

回饋部分，主要指的是「令聲音被看見」。

推測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法規，是因為爭議不斷，而負面聲音不斷被看見，因此修法。對應來說，我們也要讓我們的聲音被看見。而在提出回饋時，我們的假設很重要。

如果我們問的是「為什麼要立這惡法？」，那其實我們就跟會發出爭議的消費者一樣陷入了本位主義，唯有當跳脫才能有機會共創[13]。因此想邀請大家，將問題轉為「如何在彼此共好健康下，達成政府、人民、醫護人員與廠商的平衡？」，然後盡可能的讓聲音傳達過去，可以是寄信、可以是寫文章。重點是我們也要發出聲音，當視為理所當然，權力就容易被剝奪。

對我來說，是投稿醫材的文章，之前都偏向科普文[14][15]，因應這次調整，之後會多寫一些分析文。

除了也邀請大家以自己的方式分析、分享（文章、youtube、podcast都可以）外，也想邀請你在不如預期過後，持續對話。

可以想像的是，如果醫材市場就像餐廳，有一般的牛肉麵，也可以有超貴的米其林，要的或許不是立法限制餐廳的額度，而是可以像是Google Map一樣讓大家公開的看到彼此的評價、價錢等。這樣集體智慧[16]的展現，或許是可能潛在的解法之一。

政府用一顆石頭想止住貪婪，卻不免波及他人。面對不如預期的絆腳，我們可以不滿、可以難過，但時間過了仍是要往前走。現在這確實是絆腳石沒錯，但不要讓自己因此停滯了，只有我們自己能決定它能不能成為我們未來的墊腳石。

補充，如果用車市來比喻，有幾個差異要先釐清：一台車和一個醫材，從研發完成到可以上市的時間差異、車市上選項多和自費市場選項少（政府此舉會讓這差異更大）、車市很多分析文對應相對透明的資訊。同時值得注意的是，每年買車也是有爭議，仍有著消費者保護法，他們是怎麼應對的？

如果有機會給健保署的分享是，需要的或許是公開透明的市場資訊[03]，所以醫材資訊比價網相對合理，或許主推這個比較不會有爭議，對應自由市場的「自費餐點」做一個天花板的限制，我也想知道更多你們的脈絡與動機。

最後，如果對這議題仍想深入，也可以到到陽明大學週四會舉辦的活動中做對話。這篇文章的相信與架設就是，每個人的意見在一定範圍下都是對的，而我們可以透過對話， 一起打造「共同的範圍」。創造對我們都能接受的合理的決策。

參考資料：
[03]、[04]、[05]、[07]、[08]、[09]、[10]、[11]、[12]、[13]、[14]、[15]、[16]、[17]

※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原文

※作者簡介：George Chan，獨立醫材研究員，幸運地有醫材產品到專利賣出國的經驗，現在和夥伴們成立管顧公司，除了持續開發產品外，持續協助其他個人、團隊與產品成長。一起聊聊：chiaochihchan@gmail.com

責任編輯：洪婉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