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北到青島

第三年了，《商業周刊》再度進行「行政院十大部會KPI體檢」，我們看到了兩位認真的官員。

在農委會副主委陳吉仲辦公室，製作團隊正與他採訪，一位立委來電要求他立刻放下公務赴立院備詢，還嗆聲要停會，直到他來。九成官員大概會屈從壓力，只見陳吉仲對著一臉苦惱的幕僚說：「這沒道理，」他堅持繼續訪談，他說更重要的是，「四年後你留下什麼東西，對農業有改變。」

到了內政部長葉俊榮的辦公室，只見他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翻開他用橘紅色墨水的鋼筆手記，一一答覆我們的疑問。前一天，他甚至親自跟同仁開會，討論明年度的KPI。他說：「要勇敢、誠實一點，告訴大家，我這個政府最重視哪十件事情？」

KPI，是確保政策落實的管理工具，也是每年納稅人唯一可以檢視公僕績效的客觀依據，可惜的是，包括閣揆林全等多數首長都選擇了漠視。這是現在的台北。

就在製作此封面故事的最後兩天，我到了青島，獨家進入海爾集團最新的互聯網工廠，這是它第一次對媒體開放。在這個相當十二座足球場大的互聯體系前，我被震撼。

在這個平台裡，海爾把從粉絲、設計提案、訂單、供應商到工廠全連在一起，所有資訊被即時公開，每個人、每個創意、每個流程的價值，全被精確的計算出來。走到工作站的電腦螢幕上，隨手點入員工的名字，「人競比」數據立刻跳了出來，這是他的績效排行，從即時客戶評價、生產效率、創新提案等指標計算出來，他的薪資也隨此浮動。

海爾的KPI世界很赤裸，不問階級、不問資歷，只看你對客戶產生多少價值。沒價值，就滾蛋！很現實、很殘酷，但世界級的競爭力也由此而來。

行政院的KPI，在自由市場裡，卻像共產黨的存在，目標低、拉雜混炒；海爾的KPI，在共產國家裡，卻是最自由市場的存在，超高標、成敗立判。兩者對時間的危機感，一在天堂，數十年如一日；一在地獄，分秒擔心滅亡。

從青島回台北，我想的是，怎樣才能讓我們的行政院有處在地獄般的危機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