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只能用餐巾紙替代...日本公廁改革最急要務：貧困女性的生理困境

台北市長參選人陳時中先生提出了「公共廁所全面改裝免治馬桶」的政見，引發了社會正反兩面的討論。根據日本總務省的統計，日本全國免治馬桶的平均普及率是64.1% ，其中以高齡化的地方縣市普及率最高——第一名是滋賀縣的77.8%，而東京的普及率低於全國標準以下，只到達59.7%，全國排名39。

高齡者對於溫水洗淨便座的確非常需要，但是，日本在公廁改革上，現在更重視的是女性「生理貧困」的問題。

生理貧困（period poverty），最早出現在英國，許多女學生因為買不起衛生棉、護墊這些生理用品，而不去學校上課。蘇格蘭2020年1月通過由政府免費提供給中小學女生生理用品，英格蘭也在2020年11月通過立法，決定免費提供生理用品給需要的民眾。2021年紐西蘭以及法國國會，也通過免費提供大學女生生理用品決議。

在日本，也有類似問題。根據日本國立社會保險人口問題研究所的資料，日本每3名20~64歲的女性當中，就有1名被評定為「貧困狀態」。有些年輕女生因為經濟拮据，只好把生理用品的預算省下來，卻也因此造成感染。在日本有個叫做「大家的生理問題」的團體發起一項公民請願活動，要求政府降低生理用品的稅金。他們還針對671名女高中生進行問卷調查，結果有兩成的女學生因為經濟問題，不願意花錢買生理用品；將近三成的女學生當生理期來的時候，會用使用其他像是面紙或是餐巾代替生理用品，另外還有四成的女學生會刻意減少更換生理用品的頻率。

山崎惠美從小被就在母親的虐待下成長，他的初經是小學四年級，但是一直到中學畢業這六年當中，他沒有錢可以買衛生棉。惠美記得每次生理期來時，白天只能用面紙、餐巾紙替代，到了晚上則是用護墊頂著，量多時只能用兩層護墊。上床睡覺，只能用浴巾裹住下半身，免得睡著後經血沾到床鋪棉被上。山崎惠美說：「生理期的時候，白天我只能穿黑色長裙，先把面紙放在生理褲上，然後在生理褲外再多穿一件束褲，同時在生理褲以及束褲之間再放上幾張面紙。」因為怕經血染上黑裙，山崎每次坐下來，還得刻意把裙子從後面掀起來，才不會弄髒裙子。如果去朋友家裡，為了不弄髒地板，她幾乎都保持正座姿勢，用腳跟頂著臀部，不讓臀部碰到地板。

即便山崎想了這麼多辦法，還是會不小心滴出來。一旦被不知情的阿嬤看到，就得挨一頓罵。直到進入高中，山崎惠美總算可以靠自己打工賺到的錢買衛生棉。在日本像山崎惠美面臨「生理貧困」的年輕女生不少，但是很多不知情的人（尤其是男性）經常會冷言冷語的說：「一包衛生棉也才幾百日元，那有可能窮到這種地步？」或是「這些高中女生既然肯花錢買化妝品，怎麼可能沒錢買衛生棉？」這樣的的批評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但是可能有更多人不理解，對於這群年輕女孩來說，「看得到的外表」絕對是他們的第一優先，他們寧可花錢買百元商店的化妝品，也不願意多花些錢買片衛生棉。

「生理貧困」不只是年輕人的問題，為了防疫降低人與人接觸的機會，各國政府紛紛進行封城或是縮短店家營業時間的限制，仰賴服務業、靠打工維生的日本女性，因此失去工作，生活立刻面臨經濟困難。對他們來說，開口說「我需要食物」的難度還不算高，但是要他們開口說：「我需要一片衛生棉」就很難啟齒。雖然日本還沒有立法通過，免費提供給貧困女性衛生棉的法案，幸好有不少購物中心、辦公室以及學校，已經在女廁所安裝免費提供衛生棉的裝置，只要透過手機下載應用程式就能夠免費獲得衛生棉。在講求男女平權的現代社會，解決女性每個月的生理問題，也成了社會是否進步的指標。過去日本社會總把女性生理期與「污穢」、「生病」的印象連結在一起，想要改善這樣的環境，必須連社會文化也要同步升級。

責任編輯：林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