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盤是因「誤會」而漲嗎？美國五月失業率統計各說各話，該怎麼正確解讀

上週五（5日），美國勞工統計局發布5月最新報告，非農業受雇人數增加250萬個，相比4月則是流失2000萬個，同時失業率也從14.7%下降為13.3%。這次數據「出奇的好」，經濟學家原本對5月的預測是受雇數掉800萬個、失業率惡化成19.5%。

對此，股市馬上做出正面反應。當天，報告一出，標普500立刻上漲2.2%，最後收盤於3,193點，只比2月最高點低3%；道瓊指數也上漲829點，收盤於27,110點。

《CNBC》報導，諮詢公司亞德尼研究（Yardeni Research）總裁愛德華．亞德尼（Edward Yardeni）表示，這打破了近期認為股市和經濟脫節的概念，經濟很快就會趕上股市，而不是股市自己跑在前頭：「經濟將會是V型復甦，第二季GDP可能會掉40%到50%，但最慘也就停留在第二季，有很大機率第三季會以20%的幅度跳躍式復甦。」

低估的失業率？

不過，超乎預期的優異數據雖然讓股市歡欣鼓舞，卻也引來質疑。《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報導，紐時專欄作家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在推特發文，暗示川普介入、藉此替不力的防疫作為擦脂抹粉，日前才因為這個「數據造假」的指控而道歉。

為什麼預測會跟實際數據差那麼多？報告出來後，美勞工統計局承認，數據存在統計誤差，因疫情放無薪假的勞工在調查時被計入「由於休假等其他原因缺勤」的類別，不算在失業人口裡。如果校準誤差，估計美國5月失業率將高出3%，即真實數據可能落在16.3%；相同的，校準數據後，4月失業率可能接近20%。

然而，這個「分類錯誤」並非刻意為之，而是因為疫情造成史無前例的狀況，導致統計困難。過去，因病假或陪審團義務而離開工作崗位的少數人，才會歸類於「由於休假等其他原因缺勤」這個類別，而現在卻多出一大堆留職停薪的人。

歐巴馬前經濟顧問古斯比（Austan Goolsbee）指出，該如何把放無薪假的勞工正確歸類，存在灰色地帶，雖然統計局曾建議調查人員把無薪假勞工歸類於失業，但實際上有些人做新一套、有些人沿用舊的歸類方法。

是否應該因為這次狀況，改變失業率計算規則？財經部落客愛榭克在PTT股票版發文，表示維持現有規則，才有助於做長期趨勢分析。首先，失業率計算來源並不是詢問雇主，而是直接透過家居狀況（household survey）調查勞工得來。原因在於，如果根據雇主的雇員報告來計算，將會排除大量的自雇人員和地下經濟者－－他們同樣是就業市場的重要組成份子。

再來，許多人擔心勞工填答問卷時，雖然處於無薪假，卻把自己歸類於「就業」選項，是否沒有反映真實狀況、進一步形成錯誤的樂觀數據？愛榭克認為，這反映的正是勞工的真實心境，他們並未丟掉工作，而是期待封城結束，就可以馬上復工。

除此之外，愛榭克也指出，改變計算規則，並不會改變「就業市場改善」這個長期趨勢。就算真的採用校準過的失業率數字，4月失業率雖然飆到20%，但5月失業率隨即降至16.3%，改善幅度3.7%，比起目前的1.4%下降幅度，反而是更強勁的逐月數據改善。也就是說，不管是用哪一種計算方法，隨時間過去，兩種數值將漸趨一致，採用新計算方法對長期經濟趨勢預測並沒有實質的助益。

仍需觀察失業改善組成能否促成健康復甦

以失業人數來說，5月少了230萬人，的確是可慶賀的事情。不過，《彭博》表示，仔細來看，5月臨時工作失業人口減少270萬，但長期工作失業人口卻增加了40萬，兩兩相減，才得出230萬這個數字。

《CNN》也報導，現在有多達1000萬人做臨時工作，相比之下，2月時只有420萬人。恒達理財（Edward Jones）投資策略師李察森（Nela Richardson）表示：「如果我們期待失業是暫時的，就得確保這些新增的就業是長久的。就業市場是經濟走向的關鍵。」

《彭博》據此提出比較保守的預測。假如未來5個月，失業改善的組成都像前面走向一樣，則未來臨時工作失業人口將減少1,350萬，但長期工作失業人口卻會增加200萬。隨著解封，接下來每個月可能會穩定增加20萬到30萬的就業數，或許足以激勵投資人，但卻不足以激勵企業增加投資，只能帶回並支撐原本的營運能量。

面對不確定的狀況，雖然失業狀況改善，聯準會也不太可能調整利率。豐業銀行（Scotiabank）經濟學家霍特（Derek Holt）表示，雖然有正面數據，但聯準會「非常不可能馬上改寫故事」，持續促進復甦才是重點，直到確定經濟已經成功度過危機、並且達到最大就業和價格目標為止。

（參考來源：CNBC、CNN、MarketWatch、Bloomberg、Financial Times、PTT）

核稿編輯：林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