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你的星球,學會呼吸:死亡、哀痛、癒合、前進,一個家庭的重生旅程

出 版 社:商業周刊

出版日期:2019/10/9

定價:36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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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你的星球,學會呼吸:死亡、哀痛、癒合、前進,一個家庭的重生旅程

傑森.格林

書評網站Goodreads破三千名讀者近五顆星感動推薦:

「這是一本會讓你哭泣,但也會讓你微笑的書。」

☆☆☆☆☆

有沒有一套指南,可以教我如何在沒有葛瑞塔的星球上呼吸?

☆☆☆☆☆

「這座城市殺了我的孩子!」

兩歲的葛瑞塔與外婆坐在曼哈頓上西城的一張長凳上,

一塊紅磚從附近八層樓高的地方橫空飛出,重擊她的頭部。

小小身軀當場出血、失去意識,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事情來得太快太急,

傑森.格林與妻子史黛西唯一能做、最簡單的決定竟是——捐贈器官……

 

★美國亞馬遜書店當月選書、《紐約時報》當月矚目新書

★美國版高規格首印150,000冊、美國獨立書商聯盟(IndieBound)推薦書單

★《歐普拉雜誌》(O, The Oprah Magazine)、《觀察家報》(The Observer)、Vulture網站、《ELLE》雜誌、《Bustle》雜誌,選為2019年最受期待書籍

★《泰晤士報》(The Times)、《Glamour》雜誌、《Poets & Writers》雜誌、Book Riot網站,評選為2019年最佳書籍

 

這本書,獻給每個生命曾經出現缺口的你我——

你將走進他們的生命,感受他們從混亂、哀傷到面對傷痛,

如何療癒重生、走向未來;

他們也將走進你的生命,讓每一位曾體會生命脆弱的你我,

一同回憶活在心中的摯愛。

★★★★★

「誰都不該遇上這樣的事。」

一塊紅磚讓傑森.格林不只要面對女兒的腦死,還要應付對這件意外窮追不捨的媒體……。

「噢,對了,我是在地獄裡。」

失去葛瑞塔的頭幾個月,他對著天空哭泣;對著河水大吼大叫……哀傷就像是他身體的附件,如影隨行。

「會沒事的,我們即將進入難以想像的生活,但終究會熬過去。」

為了感受葛瑞塔的「陪伴」,他決定提筆記下與女兒的互動與思念,記錄下數百個日子以來,殘酷的現實,真摯的情感,強烈的痛苦,以及他每分每秒的心情寫照。

 

我們如何熬過難以想像的悲痛?

在無可形容的傷痛後,仍可找到前進道路?

深淵之中,人們如何找到重生的喜悅信心韌性?

 

傑森.格林以質樸的真誠、深刻的情感和細膩的柔情,

描述他與妻子史黛西如何面對這段人生的黑暗長廊。

從面對死亡的難以接受、混亂,夫婦兩人獨自處理傷痛,

到擁有第二個孩子、往前邁進……。

這段完整的自我療癒之旅,告訴每一位讀者——

漫漫人生,我們終究無法逃避悲傷,

但我們一定有勇氣與力量走過生命中每個最艱難的時刻。

 

對於《當呼吸化為空氣》《當我即將離你而去》的讀者而言,

這是一本令人難忘的回憶錄,勇於探索生命、家庭及人生。

讓我們猛然想起,人生即便最平凡的日子都是幸福──

不是說明死亡的強橫或生命的無常,而是見證愛的力量堅不可摧。

《在沒有你的星球,學會呼吸》將改變你看世界的角度。

 

 

──||各界讚譽 ||──

一本扣人心弦而美麗的書,關於面對難以想像的傷痛時,因愛萌生的力量。

──雪兒.史翠德(Cheryl Strayed),《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作者

 

我們如何從椎心之痛中發掘美好?如何在傷心欲絕時探索並找到意義?在這本為靈魂灌注正面力量的書裡,傑森.格林恰恰做到了這兩點。《在沒有你的星球,學會呼吸》不僅是人性的一次驚人成就,更是文學的出類拔萃之作。

──丹妮.夏彼洛(Dani Shapiro),《紐約時報》書評家

 

在本書中,傑森.格林具體呈現養兒育女的勇氣、哀傷的瘋狂,以及各種形式的愛如何持久不衰。這本書探索了傷痛與家庭的意義。風趣、透徹、情感豐富──證明寫作高手確實能把自己的特殊經歷,轉化成所有人都能從中獲益的共通故事。

──露西.卡拉尼提(Lucy Kalanithi),《當呼吸化為空氣》作者遺孀

 

這部傑作提醒了我們,決定人生的莫過於我們最深的愛,其餘一切──甚至極度的悲傷──都無可比擬。

──凱特.鮑樂(Kate Bowler),《你是我一生的願望》作者

 

美麗……令人心碎……問題的答案就在於:人怎麼能在這樣一場毀滅性的悲劇中倖存下來……這個故事不僅關於失去,而是關於非凡的愛……對生命充滿希望……光明。

──《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

 

《在沒有你的星球,學會呼吸》並不是關於一個家庭悲劇——儘管格林詳細描述了女兒逝世後、哀痛日子裡他的感受。相反,這本回憶錄講述的是一對夫婦面臨了你想像到最糟糕的事情,他們仍然選擇好好生活。

──《書評月刊》(BookPage)重點書評

 

傑森.格林的《在沒有你的星球,學會呼吸》以出於純然必要的語言,臻於行雲流水之境,彌合了日常生活與不可名狀的際遇之間的鴻溝。

──強納森.列瑟(Jonathan Lethem),美國作家

 

 

──||感動推薦 ||──(按姓名筆畫排序)

李偉文│牙醫師、作家、環保志工

葉揚│作家

許皓宜│諮商心理師

黃瑽寧│馬偕兒童醫院醫師

番紅花│作家

凱若│親子暢銷書作家

推薦序_________一個父親從地獄回到人間的重生旅程/凱若

推薦序_________讓希望與悲傷同行/李偉文

推薦序_________盡力活下去的我們,用餘生愛著離開的你們/葉揚

 

SECTION ONE_________意外

有些事情你是用身體去看,不是用你的雙眼。我退到一旁,感覺有東西蒸發掉了,也許是我靈魂中的一個量子、一經觸碰就焚燒殆盡。我變輕了,不知怎地立刻少掉一點自己,彷彿某個巨大的鑽子鑽進我的骨頭,抽走了骨髓……

 

SECTION TWO_________劫後

「我們學會與哀傷共存,把它當成很棒、很可愛的同伴。因為那是一股溫柔的哀傷,讓心變得柔軟,讓你學會接納一切。」我們正一起跨越一道巨大而可怕的門檻,朝某個方向前進。我不知道最後會走到哪裡,但這剛萌芽的認知彷彿在我耳中發出嗡嗡聲響。

 

SECTION THREE_________克里帕魯

哀傷把持了我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作主的許多事情。葛瑞塔過世六個月,我們差不多六十人共聚在克里帕魯中心。有些人失去年紀較大的孩子;有些人喪偶、喪母或喪父。全部的人有一個共同點:所有人都遭遇了照理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我們全被推到這裡就定位——被生活、被情勢、被排程……

 

SECTION FOUR_________尋覓新家

拋棄房子之後,我們也背離了親人。這是出於本能的決定,動物性多於自覺。我們分辨不出自己的動機。或許,就有如受傷的狗會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像蟑螂一般逃避審視的目光?我們不知道,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在乎。對我們而言,這不在乎是一種新鮮感受,我們樂在其中。

 

SECTION FIVE_________懷孕

葛瑞塔如今站在原野邊際,只剩下小小的身影,快活地對我揮揮手。再見了,爹地,她對我說。我自由了。我的胸腔萎縮,植物在黑漆漆的胸廓裡開花,我慢慢變成泥土。我變成了葛瑞塔,葛瑞塔也變成了我。我們倆是被地球捧在掌心的一把泥土。

 

SECTION SIX_________哈里森

還要好久好久,我們才能再度找到彼此,葛瑞塔,我確定在這段時間,我會一直想念妳。待在哈里森身邊,好嗎?關於他的生命,有好多事情只有妳能教他。哈里森,這就是她在我心裡居住的地方。你也看見她了嗎?你們看見天空了嗎?感覺到涼風了嗎?真美好,不是嗎?孩子們,牽著我的手。好了,走囉。

 

Acknowledgments_________致謝

摘文1‧SECTION ONE_________意外

小寶貝,我們該從哪開始說起呢?或許,就從我們一起發明的那些傻呼呼遊戲吧。那些遊戲對別人毫無意義,卻是我們的一切。有一次,我們假裝大樓外的無障礙坡道是一部電梯,一玩就玩了半個鐘頭。妳會在一塊紅磚上按按手指;我便發出嗶嗶聲。我會說:「電梯下樓!」然後妳燦笑著跑下坡道。整個遊戲就是那樣。那便已足夠。

還有一次,我們在沙灘上,妳兩歲大。在妳十四個月的時候就見過沙灘,但並不怎麼喜歡。打在身上的陽光彷彿要刺穿妳的肌膚(妳遺傳了媽媽,討厭晒太陽)。一開始在妳腳下和手掌下流動的沙讓妳著迷,但沒多久就把妳嚇得發慌。以前,大地從未黏在妳的腳下,也從未顯得如此不可靠。大海發出轟隆隆巨響。最後妳爬上了我的臂彎,不停扭動。

這一天,妳長大了一點,無所畏懼。我抱著妳穿過康尼島(Coney Island)碼頭。我脫下鞋子,把妳放下來,妳腳上還穿著小鞋,就跑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往旁邊伸長握著芒果串的手。我緊跟在妳身後。

海洋對妳而言巨大無比,我感覺得到小人兒面對世界的遼闊時,心底因敬畏與恐懼而萌生的興奮悸動。妳抬頭望著我,而我面帶微笑;我似乎並不害怕。我特意指出,我的鞋子脫了,妳想不想脫掉鞋子呢?妳的雙眼陷入沉思,然後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走到這片不可思議的大海海口。潮溼的沙子涼冰冰的,那時才五月而已。一顆顆沙粒閃閃發光。「小寶貝,妳看,一片貝殼。」我指著妳的腳邊說。妳彎下腰,把它從潮溼的沙裡挖出來。那是一塊碎片,剛好可以被妳細小的手指抓住。它的頂端有一坨沙,妳笑嘻嘻地把它高舉到我面前,我假裝覺得噁心。

「矮額!!」

妳發出那極具感染力的、在喉頭與鼻腔湧動的咯咯笑聲。浪花越滾越近,打到我們。妳有生以來唯一一次,感受海水從妳的腳趾間穿過。

?

在曼哈頓的上西城(Upper West Side),一塊紅磚驟然從八層樓高的窗檯墜落。葛瑞塔正和外婆坐在大樓前的長椅上,聊著兩人前一天晚上一起看的舞台劇。那是《恰恰特快車》(Chuggington)的真人版兒童劇,幾台會講話的火車幫忙他們脫軌的朋友可可(Koko)回到軌道。「可可卡住了!」葛瑞塔一遍又一遍大喊。岳母後來告訴我們,那一幕似乎嵌入了她的腦海,簡單的困境和發自心底的呼救,深深觸動了她的心靈。

記者採訪了住在那層樓的老婦人的看護——那位婦人的窗檯已經坍塌。即便從平面文字,我也聽得出她聲音裡的震驚,她剛剛恍然認清這個世界的歹毒與混亂:「那就像有一股邪惡力量向下伸出魔爪……。」

?

外傷急救小組趕忙把葛瑞塔推進另一條走道做電腦斷層掃描,這會顯示她的頭部創傷有多麼深、多麼嚴重。她腦袋瓜裡珍貴的一切,現在是什麼狀態?史黛西和我已經在默默盤算各種可能。葛瑞塔很小就開始用完整的句子說話,早得嚇人。她對小狗深深痴迷,史黛西和我打趣說,等她大到能夠用完整的句子表示「我想要一條小狗」,我們就給她找來一條狗。

在她十四個月大就對我們這麼說的時候,我們笑著提高了最低門檻(「父親,母親,我非常想養狗,我保證會幫忙遛狗、餵牠吃飯」)。我們需要更多時間,當時兩人就是這麼想的。我們確定會有更多時間。

電腦斷層掃描顯示她的腦部出血,於是被緊急送去開刀。顯然,出血情況極其嚴重,以至於沒有多餘人力被派來跟「雙親」報告最新狀況。在急診室等了似乎無止無盡的時間後,我去找了幾分鐘前麻木地被介紹認識的社工人員。他那時拿了一個塑膠袋,交給史黛西。裡頭是葛瑞塔血染的金色涼鞋。史黛西毫無反應地接過,任由袋子在她身側搖搖晃晃。「我們的女兒在哪裡?」我問。

社工在電腦斷層掃描室的藍色巨大房門上敲了敲,然後試探地推開大門。裡頭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名團隊成員。

我想起葛瑞塔,心知不論她的哪一部分存活下來,都已受到損害。我想像自己養育孩子的軀殼,那具身體會不斷長大,心智卻黯淡無光。我想起再也聽不到她說話了。我想起輪椅、居家看護,想像長大的葛瑞塔無聲無息躺在床上,占用我們的閒置房間。我想起——短暫地想起——費用問題:我們要怎樣扛起那樣的重擔?

 

摘文2SECTION THREE_________克里帕魯

那時十一月,葛瑞塔已經過世六個月。我們差不多有六十人,共聚在麻薩諸塞州史托布里奇市(Stockbridge)的克里帕魯中心(Kripalu Institute)。有些人失去年紀較大的孩子——吸毒過量、自殺、車禍;有些人喪偶、喪母或喪父。全部的人有一個共同點:所有人都遭遇了照理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我們全被推到這裡就定位——被生活、被情勢、被排程,以及剛剛把我們像小學生一樣推到彼此身邊的研討會主持人。哀傷把持了我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作主的許多事情

這個研討會叫做「化哀傷為信念」,史黛西和我都沒辦法眉頭不皺一下地大聲說出這個名稱。研討會主辦人叫做大衛.凱斯勒(David Kessler),他是一名生死學家兼哀傷學大師。

除了凱斯勒之外,還有兩位活動主持人來此平撫我們在情緒與精神上的種種痛苦。其中一位是瑜伽老師保羅.丹尼斯頓(Paul Denniston),專長「憂傷瑜伽」(grief yoga)。另一位主持人是個靈媒,名叫莫琳.漢考克(Maureen Hancock)。

在台前,莫琳拿起麥克風大踏步走出,直接切入主題,吱吱喳喳說了起來。她以凱斯勒的兩倍速度踱步,用呆板的波士頓愛爾蘭口音吐出一串連珠炮,讓我想起八○年代末期幾名聒噪的喜劇演員。

「小時候,我經常看見家裡有鬼魂走來走去,」她說:「我們是愛爾蘭人,爸媽經常開派對,我還以為他們是喝醉的客人!」屋裡爆出些許笑聲。

她結束獨白,閉上眼睛,用一隻手替自己輕輕搧風。「OK,我感應到一點東西,」她宣布,雙眼依舊緊閉。

我用眼角餘光瞥一眼史黛西,發現她稍微傾身向前。我全身僵硬。

「這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莫琳順著中間走道而下,越過前五排座位,離我們還有三張摺疊椅的距離。每一顆頭顱都稍微轉過來跟隨著她。她停了下來。

「我看見一個妻子,」她宣布,「她死於癌症。因癌症過世,已經有幾年了。」她的眼睛還是閉著,臉上閃過一抹微笑,「哇,她的能量真的很強。」她睜開眼睛,眼神散漫,然後謹慎地開口,彷彿在背台詞。「告訴瑪莉,她得念完大學。」她四處張望,「這句話對哪個人有任何意義嗎?」

跟我們一起進門的中年精壯男子就坐在她前面,他舉起了手。「那是內人,」他清晰而冷靜地說:「洛琳。她兩年前過世。」

「啊,」莫琳興奮地走向他說:「先生貴姓大名?」

「我是菲利普,我的女兒叫瑪莉,」菲利普說:「她媽媽過世後,她一直走不出困境,不斷提起想離開大學,休學一年。我一直試著勸她留在學校。」

屋裡一陣騷動。史黛西和我再度交流眼神:哇靠!

莫琳邀請菲利普上台,他在投影機布幕前的一張凳子坐下。莫琳坐得非常靠近,她的身體面對他,然後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的另一隻手還拿著麥克風。「這不是她過世之後第一次向你們發出訊號,對吧?」她問。

菲利普鄭重地搖搖頭:不,不是。「去年感恩節,我們圍著餐桌坐在一起,包括每一個小孩和親戚朋友。」他說:「然後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房子裡的每盞燈全都忽明忽滅。供電沒有問題,因為爐子和微波爐都還能用。我們看著彼此,想確定每個人都看到了同樣的事。」

莫琳笑得更燦爛了,她再度閉上雙眼,深感滿足。「那是她,」她說:「那是她。那是不是某個回憶?她在說:『最後一個耶誕節!最後一個耶誕節!』」

菲利普再次沉穩地點頭。「是的,沒錯,」他證實,「她說的是我們全家人最後一次團聚。那是耶誕節,我們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候,燈突然滅了。」

屋裡的氣氛變得不太一樣了。三教九流的陌生人被相互需要的波浪打在一起,這樣的需要足夠純粹,以至於我們突然之間不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這裡再也沒有無名的「笨蛋」,再也沒有人心存懷疑。史黛西和我轉頭對望,我試著抬起眉毛表達「夠嗆吧?」的意味,但我可以感覺我的臉色發白。

隨著課程繼續進行,史黛西和我發現自己迫切渴望被選中。選我,我們無聲地懇求。葛瑞塔,我們在這裡。葛瑞塔,來找媽咪和爹地。莫琳打趣說有好多靈魂爭先恐後排隊,手舉得高高的,搶著被選中。

「我想,裡頭也許有太多大人,葛瑞塔擠不過去。」史黛西對我耳語。

?

我們離開之前,史黛西鼓起勇氣去找莫琳。兩天三堂課下來,我們始終沒收到葛瑞塔的隻字片語。我們期盼凱文和梅麗莎的女兒凱莉能找到葛瑞塔,牽起她的手,或許她們倆聯手,可以讓莫琳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史黛西幾分鐘後回來,眼裡陰霾密布,難掩失望。

「怎麼樣?」我問。

「她沒得到什麼訊息,」史黛西傷心地說。「我告訴她我們的事情,她抓住我的手。她說她只得到一些閃光而已,沒有話語。」

我繼續逼問。「她什麼都沒看見嗎?什麼樣的閃光?她有沒有收到任何畫面?」

「她說她只清清楚楚看到一顆氣球。一顆氣球。我不明白。那對你有任何意義嗎?」

這句話對我有如電擊。「史黛西,我的天啊,」我說。「妳不記得了嗎?那天在屋頂。」

上個夏天,史黛西和我每週四到一座屋頂天台上瑜伽課。有一次上課,我們躺著轉向一側,凝望天空。我看見一顆紫色氣球,像一顆小點劃過萬里無雲的藍天。基於我無法領會的某種理由,我指著它悄悄對史黛西說:「那是葛瑞塔。」

史黛西開始莫名其妙哭了起來。她也覺得那是真的。

坐在克里帕魯,我感覺一股寒氣穿越了史黛西,也穿越了我。葛瑞塔著迷於氣球——特別是它們飛走的模樣。那是我傳授給她有關失控的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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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文1‧SECTION ONE_________意外

小寶貝,我們該從哪開始說起呢?或許,就從我們一起發明的那些傻呼呼遊戲吧。那些遊戲對別人毫無意義,卻是我們的一切。有一次,我們假裝大樓外的無障礙坡道是一部電梯,一玩就玩了半個鐘頭。妳會在一塊紅磚上按按手指;我便發出嗶嗶聲。我會說:「電梯下樓!」然後妳燦笑著跑下坡道。整個遊戲就是那樣。那便已足夠。

還有一次,我們在沙灘上,妳兩歲大。在妳十四個月的時候就見過沙灘,但並不怎麼喜歡。打在身上的陽光彷彿要刺穿妳的肌膚(妳遺傳了媽媽,討厭晒太陽)。一開始在妳腳下和手掌下流動的沙讓妳著迷,但沒多久就把妳嚇得發慌。以前,大地從未黏在妳的腳下,也從未顯得如此不可靠。大海發出轟隆隆巨響。最後妳爬上了我的臂彎,不停扭動。

這一天,妳長大了一點,無所畏懼。我抱著妳穿過康尼島(Coney Island)碼頭。我脫下鞋子,把妳放下來,妳腳上還穿著小鞋,就跑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往旁邊伸長握著芒果串的手。我緊跟在妳身後。

海洋對妳而言巨大無比,我感覺得到小人兒面對世界的遼闊時,心底因敬畏與恐懼而萌生的興奮悸動。妳抬頭望著我,而我面帶微笑;我似乎並不害怕。我特意指出,我的鞋子脫了,妳想不想脫掉鞋子呢?妳的雙眼陷入沉思,然後點了點頭。我們一起走到這片不可思議的大海海口。潮溼的沙子涼冰冰的,那時才五月而已。一顆顆沙粒閃閃發光。「小寶貝,妳看,一片貝殼。」我指著妳的腳邊說。妳彎下腰,把它從潮溼的沙裡挖出來。那是一塊碎片,剛好可以被妳細小的手指抓住。它的頂端有一坨沙,妳笑嘻嘻地把它高舉到我面前,我假裝覺得噁心。

「矮額!!」

妳發出那極具感染力的、在喉頭與鼻腔湧動的咯咯笑聲。浪花越滾越近,打到我們。妳有生以來唯一一次,感受海水從妳的腳趾間穿過。

?

在曼哈頓的上西城(Upper West Side),一塊紅磚驟然從八層樓高的窗檯墜落。葛瑞塔正和外婆坐在大樓前的長椅上,聊著兩人前一天晚上一起看的舞台劇。那是《恰恰特快車》(Chuggington)的真人版兒童劇,幾台會講話的火車幫忙他們脫軌的朋友可可(Koko)回到軌道。「可可卡住了!」葛瑞塔一遍又一遍大喊。岳母後來告訴我們,那一幕似乎嵌入了她的腦海,簡單的困境和發自心底的呼救,深深觸動了她的心靈。

記者採訪了住在那層樓的老婦人的看護——那位婦人的窗檯已經坍塌。即便從平面文字,我也聽得出她聲音裡的震驚,她剛剛恍然認清這個世界的歹毒與混亂:「那就像有一股邪惡力量向下伸出魔爪……。」

?

外傷急救小組趕忙把葛瑞塔推進另一條走道做電腦斷層掃描,這會顯示她的頭部創傷有多麼深、多麼嚴重。她腦袋瓜裡珍貴的一切,現在是什麼狀態?史黛西和我已經在默默盤算各種可能。葛瑞塔很小就開始用完整的句子說話,早得嚇人。她對小狗深深痴迷,史黛西和我打趣說,等她大到能夠用完整的句子表示「我想要一條小狗」,我們就給她找來一條狗。

在她十四個月大就對我們這麼說的時候,我們笑著提高了最低門檻(「父親,母親,我非常想養狗,我保證會幫忙遛狗、餵牠吃飯」)。我們需要更多時間,當時兩人就是這麼想的。我們確定會有更多時間。

電腦斷層掃描顯示她的腦部出血,於是被緊急送去開刀。顯然,出血情況極其嚴重,以至於沒有多餘人力被派來跟「雙親」報告最新狀況。在急診室等了似乎無止無盡的時間後,我去找了幾分鐘前麻木地被介紹認識的社工人員。他那時拿了一個塑膠袋,交給史黛西。裡頭是葛瑞塔血染的金色涼鞋。史黛西毫無反應地接過,任由袋子在她身側搖搖晃晃。「我們的女兒在哪裡?」我問。

社工在電腦斷層掃描室的藍色巨大房門上敲了敲,然後試探地推開大門。裡頭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名團隊成員。

我想起葛瑞塔,心知不論她的哪一部分存活下來,都已受到損害。我想像自己養育孩子的軀殼,那具身體會不斷長大,心智卻黯淡無光。我想起再也聽不到她說話了。我想起輪椅、居家看護,想像長大的葛瑞塔無聲無息躺在床上,占用我們的閒置房間。我想起——短暫地想起——費用問題:我們要怎樣扛起那樣的重擔?

 

摘文2SECTION THREE_________克里帕魯

那時十一月,葛瑞塔已經過世六個月。我們差不多有六十人,共聚在麻薩諸塞州史托布里奇市(Stockbridge)的克里帕魯中心(Kripalu Institute)。有些人失去年紀較大的孩子——吸毒過量、自殺、車禍;有些人喪偶、喪母或喪父。全部的人有一個共同點:所有人都遭遇了照理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我們全被推到這裡就定位——被生活、被情勢、被排程,以及剛剛把我們像小學生一樣推到彼此身邊的研討會主持人。哀傷把持了我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作主的許多事情

這個研討會叫做「化哀傷為信念」,史黛西和我都沒辦法眉頭不皺一下地大聲說出這個名稱。研討會主辦人叫做大衛.凱斯勒(David Kessler),他是一名生死學家兼哀傷學大師。

除了凱斯勒之外,還有兩位活動主持人來此平撫我們在情緒與精神上的種種痛苦。其中一位是瑜伽老師保羅.丹尼斯頓(Paul Denniston),專長「憂傷瑜伽」(grief yoga)。另一位主持人是個靈媒,名叫莫琳.漢考克(Maureen Hancock)。

在台前,莫琳拿起麥克風大踏步走出,直接切入主題,吱吱喳喳說了起來。她以凱斯勒的兩倍速度踱步,用呆板的波士頓愛爾蘭口音吐出一串連珠炮,讓我想起八○年代末期幾名聒噪的喜劇演員。

「小時候,我經常看見家裡有鬼魂走來走去,」她說:「我們是愛爾蘭人,爸媽經常開派對,我還以為他們是喝醉的客人!」屋裡爆出些許笑聲。

她結束獨白,閉上眼睛,用一隻手替自己輕輕搧風。「OK,我感應到一點東西,」她宣布,雙眼依舊緊閉。

我用眼角餘光瞥一眼史黛西,發現她稍微傾身向前。我全身僵硬。

「這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莫琳順著中間走道而下,越過前五排座位,離我們還有三張摺疊椅的距離。每一顆頭顱都稍微轉過來跟隨著她。她停了下來。

「我看見一個妻子,」她宣布,「她死於癌症。因癌症過世,已經有幾年了。」她的眼睛還是閉著,臉上閃過一抹微笑,「哇,她的能量真的很強。」她睜開眼睛,眼神散漫,然後謹慎地開口,彷彿在背台詞。「告訴瑪莉,她得念完大學。」她四處張望,「這句話對哪個人有任何意義嗎?」

跟我們一起進門的中年精壯男子就坐在她前面,他舉起了手。「那是內人,」他清晰而冷靜地說:「洛琳。她兩年前過世。」

「啊,」莫琳興奮地走向他說:「先生貴姓大名?」

「我是菲利普,我的女兒叫瑪莉,」菲利普說:「她媽媽過世後,她一直走不出困境,不斷提起想離開大學,休學一年。我一直試著勸她留在學校。」

屋裡一陣騷動。史黛西和我再度交流眼神:哇靠!

莫琳邀請菲利普上台,他在投影機布幕前的一張凳子坐下。莫琳坐得非常靠近,她的身體面對他,然後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的另一隻手還拿著麥克風。「這不是她過世之後第一次向你們發出訊號,對吧?」她問。

菲利普鄭重地搖搖頭:不,不是。「去年感恩節,我們圍著餐桌坐在一起,包括每一個小孩和親戚朋友。」他說:「然後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房子裡的每盞燈全都忽明忽滅。供電沒有問題,因為爐子和微波爐都還能用。我們看著彼此,想確定每個人都看到了同樣的事。」

莫琳笑得更燦爛了,她再度閉上雙眼,深感滿足。「那是她,」她說:「那是她。那是不是某個回憶?她在說:『最後一個耶誕節!最後一個耶誕節!』」

菲利普再次沉穩地點頭。「是的,沒錯,」他證實,「她說的是我們全家人最後一次團聚。那是耶誕節,我們一起吃團圓飯的時候,燈突然滅了。」

屋裡的氣氛變得不太一樣了。三教九流的陌生人被相互需要的波浪打在一起,這樣的需要足夠純粹,以至於我們突然之間不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這裡再也沒有無名的「笨蛋」,再也沒有人心存懷疑。史黛西和我轉頭對望,我試著抬起眉毛表達「夠嗆吧?」的意味,但我可以感覺我的臉色發白。

隨著課程繼續進行,史黛西和我發現自己迫切渴望被選中。選我,我們無聲地懇求。葛瑞塔,我們在這裡。葛瑞塔,來找媽咪和爹地。莫琳打趣說有好多靈魂爭先恐後排隊,手舉得高高的,搶著被選中。

「我想,裡頭也許有太多大人,葛瑞塔擠不過去。」史黛西對我耳語。

?

我們離開之前,史黛西鼓起勇氣去找莫琳。兩天三堂課下來,我們始終沒收到葛瑞塔的隻字片語。我們期盼凱文和梅麗莎的女兒凱莉能找到葛瑞塔,牽起她的手,或許她們倆聯手,可以讓莫琳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史黛西幾分鐘後回來,眼裡陰霾密布,難掩失望。

「怎麼樣?」我問。

「她沒得到什麼訊息,」史黛西傷心地說。「我告訴她我們的事情,她抓住我的手。她說她只得到一些閃光而已,沒有話語。」

我繼續逼問。「她什麼都沒看見嗎?什麼樣的閃光?她有沒有收到任何畫面?」

「她說她只清清楚楚看到一顆氣球。一顆氣球。我不明白。那對你有任何意義嗎?」

這句話對我有如電擊。「史黛西,我的天啊,」我說。「妳不記得了嗎?那天在屋頂。」

上個夏天,史黛西和我每週四到一座屋頂天台上瑜伽課。有一次上課,我們躺著轉向一側,凝望天空。我看見一顆紫色氣球,像一顆小點劃過萬里無雲的藍天。基於我無法領會的某種理由,我指著它悄悄對史黛西說:「那是葛瑞塔。」

史黛西開始莫名其妙哭了起來。她也覺得那是真的。

坐在克里帕魯,我感覺一股寒氣穿越了史黛西,也穿越了我。葛瑞塔著迷於氣球——特別是它們飛走的模樣。那是我傳授給她有關失控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