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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國際能源署將發佈年度報告──權威的《世界能源展望》。這份報告將顯示,我們並沒有走在緩解全球暖化的正途上。如果能源生產的當前趨勢繼續下去;那麼,到2100年,地球平均溫度將比1900年提高2℃,對地球和人類生存環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在這個當下,其他更為緊迫的危機正讓世界疲於奔命,政府和人民的注意力不是放在仍然困擾著我們的能源挑戰上。在美國,聯邦等級的討論中不見能源問題蹤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歐盟正在金融颶風中苦苦掙扎;而新興國家希望保持快速經濟成長,從而將數百萬人帶出貧困狀態。在這樣的環境下,幾乎沒人關注將於11月在南非德本(Durban)舉行的新一屆聯合國氣候變化會議(UNFCCC)。
但能源是人類生存的基本問題:西方國家的GDP中有8~10%花在能源上,而開發中國家的這一比重是先進國家的兩倍甚至三倍。因此,我們需要一個能源治理體系。
不受管制的能源市場絕非有用的治理機制,不受管制的能源市場無法反映環境成本。據測算,污染性最大的能源應該被課以70%的稅收,以反映其對環境造成的負面影響。
能源資訊揭露不足 導致不平等的能源消費
這方面資訊的嚴重不足,是自由市場起不了作用的一個原因。一般來說,像天然氣儲量這樣的資訊在技術上是很難獲得的。此外,各國政府會認為自然資源具有戰略重要性,因此不會披露這方面的資訊。最後,與能源有關的「時間」通常非常長:環境效應需要幾個世紀才能顯現,投資需要好幾十年才能收回。因此,要治理能源,必須通過一個合作和監管體系才能達成。
當然,這是非常複雜的事情。管理能源同時要求考慮技術、政治、經濟等多方面的問題。能源勘探和生產,要求眾多學科和技術基礎,比如風力、太陽能、核能、煤炭等。政治問題也是如此,產業和經濟部門雖然有組織,但卻是各自為政。而許多議題必須通過國際合作才能解決,更讓這個問題難上加難。
能源政策在國家層面制定,但能源部門造成的影響卻得由全球共同承擔。核洩漏、海底油井洩露以及二氧化碳排放所威脅到的,絕非僅止於一個國家。能源的生產者、出售者和消費者,享受著能源帶來的美好生活;換句話說,他們獲得好處,而我們其他人承擔成本。
能源生產不均衡 更需要全球性的監管機構
將能源交付全球治理,之所以有其必要性,是因為世界能源的供應和需求並不平衡。這一點可以用石油來說明。中東在石油上有高達266%的商業盈餘,而美國則有65%的赤字。這一地緣性的失衡要求一個有序的交易體系、明晰的監管以及結構合理的全球市場。但是,當今世界充斥著不透明的雙邊協定,截然不同的環境要求和相互矛盾的補貼同時存在。
結果,我們嚴重缺乏全球能源機構。國際能源署只承認經合組織國家(其中不包括中國)為主要能源消費國。政府間的能源憲章條約(Energy Charter Treaty)規定,簽署國必須實施無差異的能源產品和服務市場規則,但世界第二大能源消費國美國和第一大能源生產國俄羅斯都沒有加入。國際貿易組織協定對能源問題只是略有提及,因為能源被視為可耗竭自然資源,因此很多時候被免於世貿組織規則的束縛。
此外,非西方國家——其中包括中國和印度等大型消費國,以及海灣國家和俄羅斯等大型生產國——不信任由西方國家建立的國際體系。新興國家指出,西方才是當今氣候變化問題的始作俑者。從工業革命到現在,西方的發展一直沒有受到任何環境方面的約束,因此新興國家認為,成本不應該由它們來承擔。
解決方案必須包括成立一個新的機構。也許先讓主要排放國通過G20之類的場合,進行能源協商。接著,協商應該對所有國家開放,(比如)以UNFCCC的名義讓它們坐下來談。
協商的關注點必須面面俱到,關於排放限制以及對環境破壞性較小的能源,應給予財務和技術的支持。限制排放將給技術不太成熟的過度依賴能源出口的國家,以及新興國家消費者帶來壓力。
在UNFCCC德本會議中,所有國家——不管是先進國家還是新興國家,不管是自然資源富裕國還是匱乏國——必須群策群力,雖然當前有許多困擾世界的危機,但我們更不應該對全人類所面臨的最大危機放鬆警惕。
哈威爾·索拉納(Javier Solana)是前歐盟外交事務和共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前北約秘書長,現任布魯克林研究所傑出高級研究員,ESADEgeo中心主席。安赫爾·卡蘭紮(Ángel Saz-Carranza)是ESADEgeo協調員。
從諾貝爾經濟獎得主、哈佛、耶魯等知名大學教授到聯合國官員;從中國、新興市場、歐美到中東、阿拉伯世界,全球財經大師開講,深入淺出剖析國際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