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核電污染水為何「無法完全控制」？

本文由日經BP社提供

在東京電力福島第一核電站，含有放射性物質的污染水不斷洩漏，現場多處漏水，無法完全控制，參與處理的工作人員不禁感到徒勞無功。倘若處理污染水的方式出錯，東電難免再次陷入嚴重的經營危機。

「如果按照現在的計劃，（含有放射性物質的）污染水的處理豈不是無法取得進展？」2013年夏季，東京電力福島第一核電站的工作人員帶著這樣的疑問，從事污染水處理的工作。

污染水的處理計劃「荒誕無稽」

東電的污染水處理計劃接連出現疏漏，大量地下水不斷流入反應爐建築，高濃度污染水一天天增加。當東電做出修建防水牆，防止地下水流入，把尚未受到污染的地下水排入大海的計劃後，反應爐建築外側的儲罐周邊發現了含有高濃度放射性物質的污染水洩漏。

這一緊急事態讓國際社會頗為關注，日本原子能規制委員會宣佈此次洩漏相當於國際事故等級「3級（重大異常事態）」。

目前在現場參與污染水處理的人員達到了數百人，但這些工作人員很少出現在電視螢幕和照片之中，這是因為穿著防護服在酷熱環境下的工作過於嚴酷，所以主要的工作大都是在夜晚進行。

現場的工作人員就污染水處理的實際情況接受了《日經商務週刊》的採訪，他們的工作狀態可謂嚴酷之至。

晚上8點左右在東電復興總部所在的J村（福島縣楢葉町）集合，前往福島第一核電站，用大約3個小時的時間處理污染水，因為中間還包括穿脫防護服和往返的時間，完成全部工作要到淩晨5點。

表示「已經習慣了夜班」的工作人員都是經歷過眾多土木施工作業的行家，在他們的眼中，東電的污染水處理計劃完全是荒誕無稽，比方說應對地下水流入的措施。

東電計劃使用藥劑建設防水牆，防止地下水流入到反應爐建築，把尚未受到污染的地下水分流至大海，但在現場，不只是儲罐周邊，所有地方都充滿了水，無法判斷是雨水還是地下水。而且，地下水以不同深度，不同角度流向福島核電站的周邊，現場的工作人員表示，按照現在的做法，「不可能完全控制地下水的流動」。

曾在8月23日參加現場調查的日本原子能規制委員會委員更田豐志也表示，污染水「有經過長時間後流入（大海）的可能性。希望（東電）無法處理時明確表示」。

福島核電站的工作人員雖然明知計劃荒唐，但還是在按照計劃，默默地工作。一位工作人員自嘲地稱之為「福一（福島第一核電站）泡沫」，如果低效作業持續下去，今後恐怕還會出現其他的問題。

對於污染水洩漏，金融市場做出了激烈地反應。東電於8月19日發現儲罐洩露污染水後，股價暴跌。26日的收盤價僅為473日元，比16日下跌了27％。

「蔑視安全」的態度受到批評

截至目前，東電管理層對於污染水處理的反應只能用「遲鈍」二字形容。

7月，對於東電掌握了污染水可能流入海洋的可能性，但卻遲遲未予公佈的情況。大約1個月之後的8月21日上午，東電總公司召開了經營會議，面對污染水處理舉步維艱的局面，在討論之中，竟然出現了要求儘快使柏崎刈羽核電站（新潟縣）恢復運轉的聲音。

金融機構把2013財年（截至2014年3月）經常損益轉虧為盈作為向東電繼續貸款的條件，這就需要核電站重新運轉或是提高電價。但仍有反對批評的聲浪，新潟縣知事泉田裕彥指出，「東電以經營為先，蔑視安全，擱置了原本需要採取的污染水對策」，這讓新潟的核電站恐難恢復運轉。

發生福島核電站事故後，東電在實質國有化的同時，還對管理層進行了大換血。為了彰顯改革姿態，執行董事積極起用了年輕人和女性，除此之外，還增加了新聞發佈會等對外說明的機會。

但是，倘若污染水得不到合理的處理，無論是政府追加支援、核電站恢復運轉，還是提高電價，東電只要推行其中任何一項，社會輿論恐怕都會掀起更加強烈的反對浪潮。東電能否跨越這次堪比地震之後的「最大經營危機」？現在正是最緊要的關頭。（記者：大西孝弘，《日經商務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