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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他的肩,夾著手機,一手提著幾個喜餅禮盒。
「我已經在附近,你幾點到?…啊…那我先送別的地方好了,晚點回頭再繞回來…」
靜靜待她掛上電話,一邊想著這樣的重逢到底要說些什麼,他看著那些喜餅,心裡面有些底了。
逃開他探問的眼神,她先發制人:「是不是還沒吃飯?」當她語氣特別的輕快,總顯得更刻意。
男人指指自助洗衣店說他在等衣服烘乾。
一人找到圓滿,一人則正在學習孤單。這是前情侶的小悲傷,這時應該要說些「那你忙先」之類的話,快速讓彼此結束不期而遇。
她的電話又響,走到一邊張望什麼,似乎已經約好人在附近。女人往對街走去,消失。為了避免等下尷尬遇見來者,他想要趁機離開,但幾盒喜餅就放在腳邊,也不好棄之不顧。
他壓抑著自己想揭開謎底的心情,不過還是從提袋的縫隙中看到新人的結婚照謝卡。
那謝卡重重的擊中了他的胸口一下;一時分不清楚是因為確認了她要結婚了,還是那照片是在海裡拍攝的緣故。
她向來謹慎的處理兩人之間的分寸,不曾跟自己說過想要在水底拍婚紗,但這重擊又是從何而來?
他拍拍西裝褲上的灰塵,女人也提著一大袋便利店的食物走來遞給了他,依然忙講著電話的模樣,讓他幾乎可以確認,那通電話也不過是遮掩尷尬的一種手法。
他眼睛露出了道謝,離開的訊息,卻見她揮揮手拉住他:「沒關係,我還是明天再送過去你公司好了…剛剛遇到一個…老朋友…」她看看他,宣告著她將探訪他現在的生活。「我想跟他聊一聊…」
他忽然想起他們搭上的那一晚,吃了協力廠商的尾牙,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忽然她說「你不冷嗎?」動作的同時,她的手便伸進了他的口袋,自己也就這樣服從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暖,唯一冰涼的地方是那個刺人的鑽戒,那是她犒賞自己的禮物。
對於她最初的記憶,反而是那個冰冷的疙瘩了。
就像是插在辦公桌上水杯裡的黃金葛,他的房間維持著最低的生活需求,但也不想顯露出想像中失婚男子的凌亂。
雖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但她眼睛始終停在角落整齊堆滿的礦泉水瓶:水瓶數量顯示他離家至少有個把月了,然而房間裡大半的紙箱都還是未拆封的狀態。
「沒時間整理」他說,然後又笑笑「奇怪,搬出來都兩三個月…大概是自己懶啦。」
他從便利店袋子裡撈出啤酒、零食和香菸,那是每回到她住處時都會準備的東西,她說這樣比較像居酒屋的老闆娘,他們是店東和顧客的關係,他可以叫她「老闆娘」。
「敬老闆娘!」分手後開相戀時的玩笑,實在不是太聰明。
不過她還是拿出女業務在職場上被男人虧虧卻拿下生意的笑容手段,拿起啤酒,脫掉鞋子,豪邁的和他一起坐在套房冰冷的磁磚地板上。
「我都要嫁人從良了,和野男人鬼混的居酒屋以後只能結束營業啦!」
她用五分鐘交代完新郎的一切,和相識的經過:他們在海裡相遇,他是潛水教練。
她準備的啤酒、零食依舊,不過替他買的香菸卻不是習慣抽的牌子,他沒有動聲色,也許這是那個男人習慣的味道吧。
「他小我八歲,他媽媽知道我們要結婚氣炸了,揚言要跟他斷絕母子關係,」在平淡無奇的敘述裡面總算有爆雷了,「還好是算命的跟他媽說這是命中注定,而且我旺夫,他媽也就閉嘴了…..你知道…..其實是他包了個大紅包給那算命的…」
他想,這種賄賂的點子應該是她叫男方去做的吧!
「但如果命裡面沒有,算命的也不敢這樣亂講啊!」她想起什麼又拿起了電話:
「他有點黏,我先打個電話跟他報備一下…喂…你在幹嘛?」
她的語調帶著嬌媚的女人味,跟以往相去甚遠,抑揚頓挫的撒嬌想來是示威,前任情婦來到住處難道只是為炫耀王子有多麼愛她嗎?他感到疑惑,看著她在窗邊講電話的身影線條,忽然有一種佔有的性慾萌發。
「今天沒辦法早回去了…」就算不回頭,兩個人都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間那股奇異的氣氛流動,只要一點點火星就會著火。
「那些韓國人霸著會議室,說樣品沒改好,他們就不離開…你先睡吧!」
那是他以前為了偷情常常對妻子編的理由,現在輪到她對新郎說。
沒等電話掛上,他從後頭抱著她,雙手在她身上游移著。
她嚇了一跳,把他的手撥開,卻增加了他遊戲的慾望。
電話掛不了,新郎還在對她交代著什麼,她也只能虛應故事,一邊越來越用力的拉開越來越不安分的手,手指的交纏,奮力的掙脫又擁上,他甚至將唇強壓在她嘴上,局勢幾乎就要變成強暴了。
「韓國人來了…我要掛電話了!」她一巴掌賞在他臉上,這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畢竟他們的不倫都一直努力的控制在有禮貌的階段。
「為什麼你就只想得到這種事?」她幾乎是尖叫的嘶吼著,「我們只有這件事嗎?」
他永遠不懂女人的邏輯:那她來到自己住處的動機到底是什麼?他無法理解那些欲擒故縱,那些舊回憶的啤酒、零食。
她開始在角落啜泣,他也只能回到自己白開水的本性,靜靜的坐在一旁。
她邊哭邊說著她原本對感情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上天居然將這樣好的王子賞賜給她,她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結婚,她害怕失去這些,將來會不會有一天外遇的厄運會降臨在他們的婚姻上頭…
白開水只懂得抱著她,他知道有時候女人也只是想要找個人說話。
「你要結婚的時候沒有害怕嗎?」
前任情婦問著前任情夫,「像一直往海裡面沈,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那樣…」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抱著她。最後她好像在眠夢襲來前說,一切只是想要確定自己可以開始過另外一種人生而已…
第二天醒來,早已經不見女人的痕跡,他做了一個無法呼吸的夢,最後像是掙扎躍出水面那樣醒來,但連一塊夢的碎片都找不著,於是告訴自己也許前夜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辦公室幾個小姐在角落發出尖叫,打開喜餅說是什麼日本進口的好東西,有新進的同事問了誰要結婚,她們忽然降低音量、神秘的交換眼神。
他知道她們在議論什麼,走過去隨手拿了一塊餅,證明自己的不在意。
「一期一會的」字樣,禮盒上面那絢爛的煙火圖案,是昨晚她帶來的爆炸性消息無誤。
她不止讓快遞送來了自己的喜餅證明前晚不是夢境,辦公桌上一盒全新的簡易型濾水壺靜靜的放在桌上,雖然沒有寫上寄件者的姓名,情夫也知道是情婦送的,他們有這樣的默契。
也許忘了自己抽什麼煙是件好事,至少證明了另外有個男人佔據了她的心;用這樣簡易型的濾水壺也不是壞事,他回到套房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那些保特瓶全都清空。房子一下子多了好多空隙,等待自己去填上。
將濾心裝進濾水壺裡,無色的水流下,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他記起了前夜的夢,事實上,那是他和她最深刻的一次意外:在南方某處珊瑚礁深處,她的氣瓶急速的漏氣,突如其來的遭遇讓她驚慌,吃進了許多的海水,然而水面上的太陽簡直像是一光年那麼遠。
他將自己嘴裡的呼吸器塞進她的嘴裡,卻被她劇烈的咳嗽吐出,於是他吸飽了氧氣,想用嘴將氣吐進去,卻只是徒然被她咬破嘴唇。
他用力的抓緊他的手,她無依無靠只能緊箍他的身體,他們交纏,他們錯位,他一次次的將唇靠上她的唇,不論她如何撕咬他的嘴。
一次次直到她慢慢的平靜,他們疲弱的只能跟著氣泡緩慢上升,歷險從海底回到陸上,像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絕命性愛。他想,應該是那天之後,他們彼此都感到無法片刻分離的焦慮,也就是這樣她才會將外遇的痕跡故意洩露出去吧。
濾水壺濾出的水沒有特別的味道,就像他一樣只是白開水。以前他總說他不懂愛,現在他瞭解了,他也曾經擁有過。
人們千方百計尋找好水,雖然我們都知道喝了變出來的不是眼淚就是尿,愛也是這樣,即便徒勞,但也只能繼續。
打開成山的紙箱,裡頭都是回憶,他不再否認自己:離婚了,單身的生活開始了。(完)
囧男孩導演,自稱文未如其名的編導
並不存在的影子,素描讓他們有生命。 那些已逝過往,素描讓他們復活。 這是我的每週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