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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文課沒教的事》被貶也不忘吃!「吃貨詩人」柳宗元,還寫信給韓愈:青蛙超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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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文課沒教的事》被貶也不忘吃!「吃貨詩人」柳宗元,還寫信給韓愈:青蛙超好吃的

國文課沒教的事》被貶也不忘吃!「吃貨詩人」柳宗元,還寫信給韓愈:青蛙超好吃的
韓愈。(取自百度百科)
撰文者:謝金魚
精選書摘 2018.06.14

韓愈的生猛海鮮宴

學習把嚥不下喉的吞入腹中

「韓柳元白」是國文與歷史課本上很常讀到的四個人—韓愈、柳宗元、元稹和白居易,他們被奉為一代文壇宗師、傑出的詩人與散文家。他們若不是道貌岸然,就是憂國懷鄉,似乎生來就帶著崇高的使命,就連他們的挫折,也都是為了更長遠的理想而做出犧牲,他們是聖賢,而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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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穿越回唐代,可能會對這四人的印象截然不同。在這四人之中,韓愈最為年長,他和柳宗元是忘年之交,但是對於元白,就不這麼交心。他們經歷過同樣的時代、同一事件,他們各自做出不同的抉擇,也承擔不同的結果。某個人的飛黃騰達,或許代表著另一人的失意落寞。在仕途浮沉之間,長安成了唯一的目標,這座象徵著最高權力的城市,寄託著他們對於仕途的念想。長安之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飲食,就成為他們從帝國的中心前往邊境時,最難以適應又不得不適應的問題。

兩個貶謫到南方的吃貨

韓愈與柳宗元相知很早,不過他們的政治理念卻截然不同。永貞年間(A.D.805-806),站在革新派的柳宗元,雖一度與保守派的韓愈鬧得不太愉快,但無損於他們真摯的友情。一向被認為個性偏激的韓愈,後來仍殷殷地寫詩、寫信安慰處境比他更慘的柳宗元,甚至在柳宗元死後收養了他的孩子。許多人以韓愈的詩作〈永貞行〉和他修史時臭罵永貞黨人的紀錄,批評他對老朋友刻薄、不厚道,卻忽略了他和柳宗元一封封往來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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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柳宗元而言,他在貶謫人生中經歷了一連串的打擊,人情冷暖,他不可能無感。不過他和韓愈的來往依然真誠,甚至是可以直接反駁的交情。如果不是出於友情和尊重,也沒有必要到這份上還要來往。這樣的交情,不亞於一直和他站錯隊的難兄難弟劉禹錫。柳宗元的悲劇與其個性有直接的關聯,而事實上,韓愈也不完全是「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的聖人,因此這兩人的感情能超越政治,確實是很難得的。

柳宗元的政治汙點,跟了他一輩子。他曾一度被召回長安,以為否極泰來,正高興著,沒想到朝廷裡有人惡整他,明升暗降,把他送到了更遙遠的柳州(今廣西省境內)當刺史。元和(A.D.806-820)十四年,當唐廷正為了憲宗的「元和中興」大肆慶祝時,韓愈卻因諫阻皇帝迎佛骨舍利的靡費行為上了〈諫迎佛骨表〉,觸怒皇帝而被趕出長安,發往今日廣東的潮州為官。

潮州與柳州都是唐帝國的南方邊疆,韓愈與柳宗元兩人可說是陷入人生的嚴重低潮。不過在他們往來的詩文中,除了談人生、談環境、談挫折、談思想等種種偉大理想和抱負之外,也不忘談吃。

他們吃什麼呢?羊肉?牛肉?豬肉?魚肉?都不是,他們談的是蛙肉!

在我看到這則記載時,柳宗元在我心中冷豔高貴的形象完全破滅。他不僅吃青蛙,還很愛吃!甚至寫信勸剛貶往南方的韓愈說:「這東西很好吃,你試試看。」

於是,韓愈就寫了一首〈答柳柳州食蝦蟆〉回應他的好朋友:

⋯⋯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稍稍。常懼染蠻夷,失平生好樂。而君復何為,甘食比豢豹⋯⋯

這六句詩的意思大致就是:「我一開始也不是很喜歡吃,最近稍微可以吃一些了,但是怕這種東西吃多了會染上南方的蠻夷之氣,只好暫時放下這個喜好。不過你也太愛吃蛙肉了吧?竟然把它當做豹子胎這種高級的美食來吃?」

如果換作是現代人吃豹胎,可能會鬧上新聞被罵不愛護動物,但中古時代並沒有這種規矩,當時的人還覺得豹胎是美味珍饈。說到這裡,各位或許對於韓柳二人的印象又更崩壞了一些,不過,大家其實可以放心,在唐代只有親王、公主以上的貴族才有資格擁有豹子,所以沒多少人真的吃得起豹胎,豹胎可能只是一種傳說中的食物,就像龍髓鳳肝一樣,只是個指代。

雖然吃青蛙這件事很難和韓柳二人聯想在一起,不過青蛙在南方是很常見的食物,到了北方反是罕見的食材,甚至能端上唐代的「國宴」菜單。各位應該會好奇,他們到底怎麼吃蛙?是三杯嗎?還是油炸?

很可惜,雖然外皮酥脆、肉質滑嫩的炸蛙腿是現代人的下酒菜,但唐代還沒有出現炒和炸的技術。因此,長安的高級吃法就是把青蛙剝皮之後,從中間剖半,像分開的豆莢一樣兩片平貼在盤子上蒸熟了吃,叫「雪嬰兒」,聽起來有點嚇人。

但是到了南方,可就不是這樣了。唐代的《南楚新聞》說,南方的一些部族(百越)會先煮一鍋滾水,丟入小芋頭或小筍子,接著把蛙類丟進去,蛙類就會抱住水中的芋頭或筍子,煮好之後,就統統撈起來吃。這些百越民眾尤其喜歡吃皮上有疙瘩的蟾蜍,他們主張先丟進滾水、燙掉蟾蜍的皮,然後再煮,但也有些人就愛吃蟾蜍皮,這顯然是特殊的個人愛好。

韓愈和柳宗元的吃法,可能是蒸、清燙或煮湯。從中醫的理論來說,蛙肉是補氣治脾虛的食物,對於身體一直不好的柳宗元來說,應該是很不錯的滋補食品。

潮州的海鮮大餐

在長安城,除了蒸蛙肉之外,還有一樣高級的食物只屬於士族與貴族,那就是「魚膾」。千萬不要以為唐代人都吃熟食,他們也喜歡把新鮮的鯉魚去骨後切成條狀,拌上佐料生吃。因此,韓愈和柳宗元可能在長安時就曾經嚐過了生魚片的美味。

不過,新鮮的魚並不常見。儘管韓愈幼年曾經短暫在南方生活,但是他所習慣的食物,應該大多還是麵食類或雞肉、羊肉。為什麼沒有牛肉或豬肉呢?這是因為唐代不能隨便宰殺耕田的牛,而豬在當時的北方又比較少。因此,當韓愈從長安風塵僕僕、心如死灰地抵達南方,有人邀他參加一場宴會時,他一踏入現場就嚇壞了!

案上有一大堆他沒看過的食物,韓愈在吃完這頓飯後,就寫了首詩〈初南食貽元十八協律〉。這首詩是給長安的朋友元集虛,除了寫下自己看到的奇怪食物,順便給朋友補充一下生物知識:

鱟實如惠文,骨眼相負行。

首先是鱟。鱟長得很像好萊塢電影裡會出現的外星生物,被稱為地球的活化石,由於繁殖時雌雄會黏在一起,很容易抓得到。現在因為被列為保育類動物,所以比較不吃了,不過在韓愈的時代,潮州人才不會管這麼多,抓起來就宰。

蠔相黏為山,百十各自生。

接著是蠔,也就是牡蠣。潮州的牡蠣黏在礁石上,不像現代養殖牡蠣那樣串成一串放進海裡。吃牡蠣在現代人看來,真是超級生猛有勁的好東西呀!不過韓愈從來沒見過這生物,請各位不要怪他見識少,因為在那個很多人一輩子沒見過海的時代,牡蠣並不常見。

蒲魚尾如蛇,口眼不相營。

第三種是蒲魚,也就是魟魚。這種在淺海生活的軟骨魚,現代也常看到,體型可以長到非常大。我曾經在東石港邊看到人們分切大概有餐桌這麼大的巨大魟魚,但說實在的,我不是很喜歡牠的味道。不過還是再強調一次,雖然韓愈小時候曾住過南方,但是他大半輩子都生活在北方,所以他對魟魚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一條蛇一樣的尾巴⋯⋯畢竟他比較熟悉蛇。

蛤即是蝦蟆,同實浪異名。

第四種就是青蛙了。韓愈在這裡告訴現代人一個重點,在唐代的南方,「蛤」不是現在我們吃的蚌殼文蛤,而是蛙類的統稱。雖然名字和北方不同,不過是一樣的東西。

章舉馬甲柱,鬥以怪自呈。

最後,章舉和馬甲柱,其實就是章魚和帆立貝(扇貝)。在現代人看來,章魚現燙現切、加上剛撬開的新鮮扇貝,滿口海味鮮美無比,實在是無上享受。但是不懂得欣賞的韓愈,竟然嫌這兩樣東西長得怪!絲毫沒提到牠們的滋味。

其餘還有數十種,韓愈就懶得解釋了。那麼他怎麼吃呢?他只好暫時按照南方的習慣來食用,「調以鹹與酸,芼以椒與橙」,也就是用酸和鹹來調味,並加了橙汁和椒拌著吃。這裡的椒絕對不是辣椒(辣椒在唐代還沒進入中國),有可能是花椒,也有可能是胡椒。

雖然在他的詩中,把這些海鮮介紹得很難吃,但是各位不妨把它想像成淋了五味醬那樣的酸酸鹹鹹,正好襯托出海鮮的滋味。然而,在這裡又顯現了唐代與現代的不同,我們想像的美味,韓愈卻說:「腥臊始發越,嘴吞面汗騂。」意思是:「我吃下去之後發現更腥更臭了,嘴巴雖然已經吞下,臉上卻狂冒汗而且臉色發紅。」

這狼狽的樣子,讓韓愈把目光從海鮮上轉開,看向了⋯⋯蛇!是的,就在此時,韓愈看見了活生生、在籠子裡的蛇。

為什麼吃飯的時候會看到活蛇?因為唐人也知道現宰現煮最新鮮呀!韓愈和這蛇你看我我看你,雖然認得蛇是什麼,卻覺得蛇長得真是面目猙獰啊!於是,他打開籠子,把蛇放走,但是這蛇竟然不知感激,繼續對韓愈示威。

韓愈只好對蛇說:「賣爾非我罪,不屠豈非情。不祈靈珠報,幸無嫌怨并。」意思是:「賣掉你不是我的錯,沒殺你也算是有情分吧,我也不求你拿顆靈珠來報答我,只希望我們之間別有什麼怨恨哪!」韓愈的這頓生猛海鮮歡迎宴,到這裡告一個段落。這是在他初抵潮州時的詩作,當他寫下那首吃青蛙詩的時候,他已經在潮州過了些日子,原先不能接受的青蛙,也稍稍能夠入口,並懂得了南方食物的美味。

千里宦遊是唐代官員政治生涯的常態,或在天子腳下、吃著長安口味的駝峰、魚膾、雪嬰兒;或在山海邊緣、吞著一生從未見過的山產海鮮。

宦海中浮浮沉沉,誰都不得不學會忍耐,學習把嚥不下喉的吞入腹中,即便是韓愈,即便是柳宗元,即便是今日的你、今日的我。

書籍簡介

崩壞國文:長安水邊多魯蛇?唐代文學與它們的作者

作者: 謝金魚

繪者:燕王WF

出版社:圓神

出版日期:2017/11/01

我們從小在國文課本上看到的一代文壇宗師、傑出的詩人、宰相、書法家,他們若不是道貌岸然,就是憂國懷鄉,似乎生來就負有崇高的使命,連他們的挫折失意,都是為了更長遠的理想所做出的犧牲或伏筆。但,真的是如此嗎?

事實上───有一種留名青史,叫古人的廢文玻璃心

唐代的名人宗師跟你想的差很大!他們除了有才,生活上或酸、或魯、或廢、或憨,比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作者簡介:

「故事:寫給所有人的歷史」網站共同創辦人。致力於歷史普及的穿越者,一流的吐槽家、二流的美食家、三流的小說家跟不入流的史學家。FB: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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