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泰王日常：一個無論走路、說話、吃、喝，都得有儀式的人

2016年10月13日，泰國國王蒲美蓬‧阿杜德(Phumiphon Adunyadet)駕崩，歷史悠久的泰國皇室再度成為國際關注的焦點。這位生於1927年的泰王，所受到的禮儀規範和過去相比，已經相對自由，若是三百年前，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來看看當時的歐洲學者怎麼說……

根據歐洲人的記述，十七世紀後主政的那萊王是個非常孤立、被儀式束縛得很嚴重的國王。這並不意外。宮廷的規矩與法律對精英有利，因為根據這些禮俗規定，國王只能接近最有權勢的貴族，這麼做能防止國王權勢過於膨脹。如果國王遵守這些法規，貴族世家可以保衛他們的權力，不讓新崛起的對手派系接近國王。

法國的尼古拉．吉懷斯（Nicolas Gervaise）在一六八八年發表的一篇文章中談到那萊王一絲不苟、循規蹈矩的生活。那萊王遵循的，大體上是兩百年前訂定的法典：

「他每天早上七點準時起床；由內侍為他梳洗更衣，然後開始禮佛。在用完早餐後，他前往內廷接見大臣，在內廷停留到中午。之後他進午餐，餐後更衣梳洗，在音樂聲中入睡，於下午四時由內侍叫醒。替他讀書的人於是來到，為他讀歷史，有時一讀就是三、四個小時。如果身在京城，除非是國家大典，否則他只在皇家花園散步，不會外出。有時他會造訪宮廷仕女，與她們共處到晚上八點；又到了接見大臣的時間。他會與他們討論到午夜，然後用晚餐（如果還沒有用餐的話），之後就寢。」

任何想與國王對話的人，都必須遵守一套精密複雜的禮儀。吉懷斯寫道，身為國王，「無論走路、說話、吃、喝，或烹飪，做任何事都得有儀式。」由於宮廷法的限制，國王甚至無法與他的大多數臣民交談：

「國王不可以與市井小民或農民交談，若與他們交談，就必須將他們封為貴族，這樣的限制一定讓國王非常難受。但一旦國王想讓臣民覲見，對臣民而言也是苦不堪言，因為他們首先必須做到一定的禮數，才能覲見國王。」

就算非上流社會貴族階層人士好不容易獲得覲見，對國王說話必須使用「敬語」的規定，又形成一道溝通障礙。卡里奇．威爾斯曾指出，「宮廷語言是……維護國王與臣民間那道鴻溝的有效手段。」

在這種環境下，國王沉溺於後宮脂粉堆中，或愛打獵或愛打仗，自然不足為奇。若非如此，日子簡直過不下去。

根據古印度教傳統而訂的皇家後宮，對精英而言是一項重要制度：精英靠後宮建立他們與宮廷的聯繫，也寄望後宮能保證他們崇高的地位。依照規定俗成的禮節，貴冑之家與高官應該把女兒做為贈禮，獻給國王，以表白他們效忠國王的意願，讓家族與王室建立、鞏固一種持久的血緣關係。塔瑪拉．盧斯（Tamara Loos）稱之為「國王與權貴集團之間具體而持續的血緣、溝通與忠誠關係」。

後宮據有內廷大片地區。裡面住了好幾百名婦女，唯一可以進入後宮的男性只有國王以及他未成年的兒子。瑪麗．露絲．葛洛（Mary Louise Grow）說，這讓內廷有一種「彷彿天上人間一般」的神祕氛圍……

本文摘自安德魯．麥格里高．馬歇爾（Andrew MacGregor Marshall）的《泰王的新衣：從神話到紅衫軍，泰國王室不讓你知道的祕密》，由麥田出版社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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