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的信：閉嘴或滾蛋？

香港龍頭英文報紙主、副編的電子郵件遭洩，信件內容談及中國民主運動人士李旺陽自殺疑雲一事，顯示新聞自由日漸下滑。

正當香港媒體與國際媒體爭相在頭條新聞報導李旺陽一案時，南華早報(South China Morning Post,SCMP)於2012年6月7日刊登的新聞報導，篇幅卻由400字大幅縮減為短短100字的新聞摘要，資深副主編Alex Price對此事感到相當不滿，因而寫信要求主編王向偉提出合理解釋。

然而，王向偉非但不就專業角度與Price討論此事，更在回覆中要脅恐嚇。

遭洩的信件內容

南華早報記者與編輯首先看到這些遭洩密的電子郵件，並在6月18日傳至主流媒體與公民媒體耳中。

香港獨立媒體網(中、英文) 翻譯並轉載了信件內容，翻譯如下(譯註)：

6月7日：

Alex Price：嗨向偉…很多人都在疑惑，為何我們昨晚輕描淡寫帶過李旺陽的新聞，這確實挺奇怪的，你可否解釋一下呢？

王向偉：這是我的決定。

Alex Price：你可否解釋為何如此決定呢？外界恐怕會認為這看來太像自我審查…

王向偉：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我不認為我的決定有任何不妥。若你不喜歡這樣的做法，你應該清楚該怎麼辦。

6 月 11 日：

Alex Price：我對你字裡行間的要脅感到相當憂心。你下了一個很詭異的編輯決定，而且每個人都不明白你的考量為何，其他媒體都將李旺陽的新聞列為焦點，可是我們的報導卻縮減為短短一則新聞摘要。在這種情形下，詢問編輯下此決策背後的考量因素非常正常。

當然，編輯有權拒絕提出解釋，決策的背後可能有很多原因，他可以選擇不向外公開，但若有人合理且有禮地提出疑問，我不明白為何不能以同樣合理、有禮的方式給予回應。這件事情讓我非常擔心，此後無論編輯所下的決定如何違背新聞專業，只要任何人膽敢對編輯決定提出疑慮，都會被要求閉嘴或自行離職。

我更擔心的是，我站在記者立場針對此事提出合理質疑，竟可能會導致自己被開除。希望我們能針對此事談談，讓我能安下心。

王向偉：我覺得我的回答毫無任何要脅的意思，不知道你是怎麼推論出這樣的結論。

Alex Price：向偉，一個好人為了他的理念而死，其他香港(媒體)紛紛聚焦報導這樁新聞，相反的，我們卻僅透過短短的摘要描述他的故事，可想而知，你的員工當然會在意這件事。

新聞是要寫某些人不希望披露的事情，其他的都是公關新聞。

請你解釋為何把李旺陽離奇死亡一案縮減為新聞摘要，我必須向對此事有疑問的朋友解釋清楚。很抱歉，但「這是我的決定，若你不喜歡這樣的做法，你應該清楚該怎麼辦」這樣的回答並不足以釋疑，老實說，這反倒像在說「閉嘴，不然就滾蛋」。

雖然南早最終還是刊登了整整一版的專題報導、社論、你自己撰寫的兩則專欄以及其他新聞，針對李旺陽一案大幅報導，但在最關鍵的那一天，我們卻僅僅只是一筆帶過。這代表了新聞倫理危在旦夕，南華早報的信譽也搖搖欲墜，而你應該給員工、讀者一個交代，希望你能好好回應這個問題。

遭控內部審查

王向偉於6月20日寫信給南華早報員工，否認刻意淡化李旺陽新聞，但憂心忡忡的市民仍認為，南華早報有不當的內部審查制度。

香港主流媒體的內部審查現象早已廣為人知，更有人針對此現象進行研究。

6月21日，兩大政治團體社會民主連線與民主黨於南華早報外焚燒報紙，以示抗議。

南華早報赤化？

這樁醜聞後頭還有案外案：王向偉與中國當局密不可分的關係。許多報導直指，王向偉晉升為南華早報主編一事，乃有賴其「紅色」背景之賜，如Asia Sentinel的一則評論便說道：

南華早報現年33歲的執行長郭惠光，亦即鉅富郭鶴年之女，在任命首任中國編輯王向偉之前，罕見地遭傳喚至北京，與港澳事務辦公室主任王光亞進行一對一的會談，此事令香港媒體觀察者均有所警覺。蘋果日報為香港當地較大宗、強勢的獨立中文報紙，此事之後，他們在報導中宣稱南華早報步上「赤化」之路。

王向偉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新聞系與北京外國語大學畢業。他在傳媒界工作20年，在1996年加入南華早報，擔任中國商業記者，2000年晉升為中國版編輯，2007年則再次升遷為副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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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註：為求合乎繁體中文使用者閱讀習慣，信件內容翻譯已做調整。

本文獲「全球之聲」授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