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愛情

一個男人的告白：「求生意拜關公，求平安拜觀音娘娘，求錢財就拜財神爺。姻緣，就選月老。」

你很想問愛情，為什麼談一場戀愛這麼難？

你看著新聞頭條，感到一陣沮喪，電視上的女星都嫁過兩任老公、生了三個孩子，眼看已經要再嫁第三回了，而且她才25歲。而你，不過只是想要一場戀愛而已，這樣的願望，很過分嗎？彷彿是一個貪心的孩子，奢求自己要不到的蕾絲澎澎裙一般，你用羨慕的眼光看個聚光燈下的女孩，自己站在陰暗的角落，覺得被世界給遺棄。你並不奢望一個高大英俊、家財萬貫的對象，而只要一個懂你的人，一個可以在你心情不好時候，不是試圖逗你笑，而是為你泡一杯熱茶的他。你的願望如此的簡單，可是愛情卻怎樣都不簡單。

你怎麼樣都不懂，自己只是想要愛，而愛情卻常常讓你覺得自己很奢侈。

你也試著猜想，是否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才會在愛情門口投遞了好幾封履歷信，卻都被退回。心慌是盞檯燈，在夜裡還張揚著，讓你不得眠，你就著燈花了好幾個夜晚重新審視履歷表，卻發現上頭連一個錯字都沒有，但愛情卻總讓你吃了閉門羹。於是你不停地問愛情，是否自己缺了什麼？你看著拿到戀愛入場卷的人，以為可以從她們身上找到典範，但只換來更大的打擊。

你發現自己並沒有比她們差，你唯一輸掉的就是——她們擁有愛情，而你沒有。

接著，你聽見的耳語，有人說，愛情需要緣分。因此，你問，緣分在哪裡？多拜幾次月老、多繫幾條紅線，東北方再擺上粉紅色水晶，這樣夠不夠？算命師父說你的真命天子要一年後才會出現，但已經過了三個一年，你遞出去的紅包卻比你跟異性牽手的次數還要多。你看著同學聯絡簿上的已婚名單愈來愈多，覺得自己離愛情也愈來愈遠。你並不貪心，但卻連下場的機會都沒有，戀愛候補名單上始終都不見你的名字。

你又問，愛情為何總是讓人傷心？要多努力才能夠擁有，要多虔誠才能夠留住，要多溫柔才會被珍惜，還有，要多麼堅強才不會受傷？到了最後，你開始問，愛是什麼？但愛情始終沈默不語。可殘酷的是，這些疑問句並沒有讓你就此不要愛情，反而是提醒了你的欠缺。傷心沒有把你推向宇宙，反而像是地心引力把你從天上向下拉，讓你在愛裡下墜，幾乎之破碎，覺得自己離愛愈來愈遠。

在愛情前面，你有那麼多的為什麼，甚至、甚至，最後你開始覺得疑惑已經多於期待。但同時，你的心裡卻也明白，你並不是不想要愛情，從來都不是。問題是在於你那麼想要。不想要一個東西，並不會傷人；但那麼想要，卻得不到，可以毀掉一個人。對於愛情，你還是有很多的疑問、有那麼多的不服氣，你不停地問，但繞了好幾圈才發現愛情問不來，自己還在原地。

可是，愛情是一種映照，讓你可以面對自己，從一開始的不甘心，到最後你開始學會在愛裡誠實，縱使它有多麼讓人傷心。你終於明瞭，在跟愛情爭道理之前，不能先輸掉自己；而在問愛情之前，你學會開始先問自己。

或許愛情沒有解答，但你卻能聆聽自己，在等愛的路上不讓自己迷路。然後，隨時上路，再愛一回。

◆本文收錄於《寂寞太近，而你太遠》，原文請見

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