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第一次FA制度可能玩真的》林智勝的人氣比得上中職不合理的制度嗎？

中華職棒26年總冠軍戰經過激烈的7場血戰，在本月25日落幕，不但觀眾進場人數突破12萬，票房收入也破億，雙雙創新高，後5戰有線台平均收視均破2，熱鬧之餘，背後也是龐大的濃濃商業味。

然而，這股錢味，將要持續延燒到球季後，冠軍隊Lamigo桃猿陣中的看板球星，外號「大師兄」的林智勝對媒體喊話，季後一定執行FA權力，宣告成為自由球員，也期盼自己能衝撞制度。

所謂的Free Agent（自由球員，以下簡稱FA）制度，是指球員累積一定年資後，可以成為自由球員，接受各球隊開價後，再自行選擇和聯盟中任一球隊簽約。

美國大聯盟自1974年開始實施自由球員制度，幾十年來，進入自由市場的球員薪水年年創新高。日本職棒則是1993年開始引入自由球員制度，而中華職棒直到2012年才有開始有球員宣告成為自由球員，但很可惜，至今仍然沒有任何球員藉著自由球員制度轉隊，所以台灣的FA制度也被球迷戲稱「假FA」。

現年33歲的林智勝，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強打者，也是中華隊常客，今年在中華職棒的例行賽也達成「30-30」（超過30隻全壘打與30次盜壘）的創舉，是國內第一人。也因此，林智勝的FA宣言引發各界關注。除了他是中華職棒少見的重砲強打之外，球場上認真，球場下搞笑的大師兄，也替球隊帶來高人氣，種種因素讓球迷充滿幻想空間，認為林智勝有機會成為中華職棒借FA轉隊的第一人。

筆者在此討論兩個問題，第一，若按照最基本的自由球員制度精神，理論上，在不考慮情感因素下，只要A隊出價高過B隊，球員就應該選擇與A隊簽約，但從12年至今都沒有球員借此制度轉隊的主要原因是轉隊費。中華職棒規定，如果球員借FA制度轉隊，新球隊需付給原球隊該球員前一年年薪的250%做為補償，但在申請該年的12/31後，也就是下一年簽約，轉隊則減半為125%年薪。

以林智勝為例，他今年月薪43萬，年薪為516萬，250%則為1290萬；125%則為645萬，等於新球隊最少要多出645萬才有跟原球團有競價的空間，這是非常不合理的。如果今天不是像林智勝這種頂級人氣球星，一般球員根本無法借FA制度轉隊，何況中華職棒又是個幾乎沒有球員交易的聯盟。所以常發生明明有球隊缺內野手，但一堆好的內野手卻被其他球隊卡在板凳上的情況。

第二個問題，既然現行制度如此，那其他球隊砸大錢搶林智勝，到底「划算」嗎？對職業運動有點概念的大概都知道，林智勝現在已33歲，現在進入自由市場，要的就是一張為期5年的退休大約，基於這個假設，雖然其他球隊都還沒表態是否出手，就有好心球迷幫球團老闆算荷包了「如果33歲簽5年，球員後2年一定大退化的，好虧，簽2年可考慮」。

其實筆者不得不說，會覺得簽下林智勝後幾年會好虧的，是根本沒搞懂為什麼要有FA制度。今年年初，美國大聯盟國民隊和賽揚獎投手Max Scherzer簽下一紙7年2.1億美元的史上最貴右投手合約，雖然Max Scherzer比林智勝小了2歲，但合約長達7年，難道大聯盟都是笨蛋，不知道Max Scherzer過35歲之後很可能球技會開始大退化嗎？

如果可以，球團當然希望一年一簽最划算阿，那這樣制度豈不是又開倒車？國民隊當然也希望跟Max Scherzer簽他個2、3年最精華的時期就好。但問題是，你不出7年約，別人可能會出阿！從個體經濟學的術語來說，林智勝是這個聯盟價值很高的異質產品，全聯盟只有一個林智勝，他當然具有訂定價格的能力。

真正的概念應該是，付他5年合約，就是要買他2年的精華時期去搶個冠軍跟吸引人氣，只是這筆錢拉長到5年來支付。如果簽林智勝真的不划算，那以現行中華職棒滿9年方能成為自由球員來說，要出現一個已經打滿9年，同時又還年輕，實力又好到可以讓別的球團願意砸轉隊費搶人的球員，根本天方夜譚。換句話說，如果連林智勝都無法藉由FA制度轉隊的話，中華職棒的自由球員制度根本同虛設，因為沒有人能「適用」。

最後，要有真正的「錢鬥」，讓優秀的球員能夠拿到該有的價值，筆者還是期待中華職棒拿掉那筆可笑的轉隊費。相比美國大聯盟，中華職棒自選秀後就能綁住球員9年已經非常久，不該再有轉隊費限制球團間的合理競價而造成球員權益受損。

附註：FA制度的由來，與經濟學也有不小淵源，莫約60年前，美國大聯盟仍存在著所謂的「保留條款」借以限制球員的自由流動，以壓低球員薪水，直到1956年，經濟學家Simon Rottenberg在頂尖的經濟學期刊JPE上刊登了一篇名為The Baseball Players Labor Market的論文，去抨擊球團保留條款的不合理性，這篇論文也被認為是運動經濟學的開山之作，而1974年經濟學家Scully也提出理論證實，球員在無法自由流動的時候，帶給球團的產出會遠低於球員的工資，從此美國運動員的權力開始逐步開放。

鍵盤打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