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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出國?美國人僅30%擁有護照》在美國人眼中,台灣人對環遊世界的熱情有點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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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出國?美國人僅30%擁有護照》在美國人眼中,台灣人對環遊世界的熱情有點恐怖

不愛出國?美國人僅30%擁有護照》在美國人眼中,台灣人對環遊世界的熱情有點恐怖
來源:Nicola since 1972@flickr, CC BY 2.0
撰文者:畢靜翰
獨立觀點 2015.09.09

「美國人不愛出國」

我想台灣朋友聽到這句話會難以置信,「咦?怎麼不喜歡出國旅遊啊!」不過這件事情是真的。1989那年,僅僅有700萬個美國人有護照,但因為全球化的影響,現在這個情況已經改善了,擁有護照的美國人口高達1億...不過,這還是不到美國人口的30%,而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去周邊的墨西哥或加拿大,去別國家留學或出國長居的人大概只有600萬,僅僅為美國人口的2%。

所以在美國人的眼裡,台灣人對環遊世界的熱情看起來有點可愛,也有點恐怖,「留在家裡看電視,跟朋友們hang out不是很好嗎?美國已經很好!」我想,台灣人從小大到都一直不斷地被灌輸一些崇洋媚外的想法,而美國人從小都會被灌輸一些「美國獨大」的念頭,因此兩國對「出國」的態度所有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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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很多美國人來說,國外要嘛很窮(亞洲、非洲),要嘛很放蕩(歐洲、日本)。當然,這都是錯誤地刻板印象,大部分的美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小時候在電視上看美國的航空母艦熱氣騰騰的跑到海峽兩岸威脅中國,我就問我媽:「中國與台灣到底有什麼不同?」我媽想了很久,然後說:「在中國,他們會吃小孩。在台灣,他們不會。」(這個說法在當年的美國相當流行。)

所以我來台灣留學、長時間居住,算有點怪吧。不過我想這跟我的基因有關係,父親的家人都是魁北克人,他們一百年前偷渡到麻州,然後就裝做自己是美國人(都沒被抓到呢!)。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時,我祖先是在戰場上的美軍,母親的家人都是德國人,二戰時外婆是住在慕尼黑附近的學生,她是當年德國很少見的「英語控」,所以美軍要撤退東德,把我外婆住的小村莊讓給俄軍的那天,外婆就躲在美軍的行李車廂,跟著他們偷跑到西德,當美軍的軍事法庭翻譯者,後來就順利移民到美國去,完成她去英語國家居住的大夢想。所以我來台灣定居也不是件令我家人很意外的事情,這就是我奇怪的家族的特質吧。

不過我剛來台灣的時候, 我也並沒有想到我會定居在這裡,更何況住在這裡這麼久!一開始我是跟很多台灣人一樣,想要出國留學,看看世界,加強語言能力。但我一直覺得,我們美國人對留學的認知與台灣人的想法真的真的非常不一樣...不過,我們晚點再說這個吧。

我在桃園機場下飛機,走出機場,立刻就被潮濕的熱氣籠罩。竄進等在航廈旁的計程車後,跟司機聊了幾句,就開始看外面的風景,發呆。台灣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這裡很像迷你版的加州:台灣與加州的高速公路真的很像;台灣鑲嵌著許多雲朵的天空,那天很藍,跟加州很像。只不過是高速公路比較狹窄,天空似乎離地面比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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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開進了羅斯福路,來到國立台灣大學的正門時,我就開始有點心慌,因為台北的路真的很迷你,很危險!我下計程車,站在台大正門的對面,突然就被一種來到異地的感覺襲擊了,走來走去的人潮很多,天氣既熱又潮濕,天空離地面近得似乎要垮下來壓死我。去過也住過墨西哥、義大利和中國的我,突然有人生第一次「異鄉異客」的休克感。

我想很多台灣朋友會想問我,「為什麼你可以住在北京, 但不會有這種來到異地的感覺?」 我也想了這個問題很久,後來覺得,中國人其實沒那麼崇洋媚外,他們與我不一樣的地方都很明顯;但台灣人不一樣,台灣人的行為與外表都似乎有點接近美國人...但同時就是非常的不一樣,所以我剛來台灣的時候,每次出門都會感到有點迷惘。

話說回來,那司機把我丟在台大的正門,但那年留學生的宿舍在後門!這就等於要從公館走到科技大樓那麼遠,而且我當時剛來到台灣,也不知道公館與科技大樓是什麼,我只知道,台大真的很大,路也蓋得很亂!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非常濃厚的「京片子」去問路。那天是八月中的下午三點左右,非常熱,所以基本上校園裡沒什麼人,我走了很久,從正門走到行政大樓,從行政大樓走到台大綜合體育館,從台大綜合體育館走回正門,從正門繞到大一女宿舍,又繞回去圖書館,然後在圖書館的附近看到了一群人。這群人打扮的方式很奇怪,有公主,有狼人,有吸血鬼,也有穿龍袍的(他們在COSPLAY,但我那個時候還不知到COSPLAY是什麼), 我遠看了幾分鐘就跟自己說,「小畢,這是國外,你不應該把這群人當瘋子,努力接受他們的文化特質,你去問路吧!」所以我就過去了,鎖定一個「吸血鬼」發問:

「勞駕,勞駕!咱就是想問問您,從這兒要怎走去後門兒的外籍生宿舍?」

吸血鬼看了我一眼,又瞥了旁邊的人群,然後學著我腔調說:

「我—不—知—道—!」

然後一整群人就開始撫掌大笑。我愣了一下,然後就走掉了,邊走邊想著,台灣這地方真夠奇怪。

後來經過與很多清潔阿姨與交通伯伯的談判之後,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宿舍,然後我在台灣的留學生活就開始了。

我是一個又奇怪又執著又熱愛普通話的人,所以我來台灣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我跟任何人(就算是外國人)都要講非常標準的普通話,我絕對不可以說英文,一個字兒也不行!

但台灣的人民也很早以前決定好了:他們就想跟外國人講英文。

第一個禮拜在台北,我不管去學校的辦公室、餐廳或便利商店,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說英文,甚至在路上會有人過來開始跟我講英文。一開始我遇到很多很有趣的僵局,每次都大概是這樣:

“Hello stranger! Where are you come from?” (怪英文招呼法)
“美國。” (淡定)
“CALIFORNIA?!” (驚嘆不已)
“對, 我是加州來的。” (嘆)
“Stranger, speak English!” (咄咄逼人)

在台北幾個月之後,我就沒有再理這樣搭訕我的人,除非他們主動跟我講中文。回顧當年的那些好奇的老伯伯與店員,我現在知道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熱情,並非想折磨我,只不過當時這樣害我很久才有辦法把中文說得比較好。台灣人真的很愛英文!(不過...也有的不太愛,哈哈)

除了堅持說中文之外,我當年的另外一個留學目標是跟很多本地人交朋友,然後拒絕跟美國人與其他的外國人交朋友。我也以為這樣會很容易,因為那個時候得我有個非常錯誤的想法:我以為台灣的大學社交環境會跟美國一樣。

在美國加州大學,我第一天來到學校,宿舍的輔導員就揪團了,帶我們去拜訪宿舍的每個房間,把房間裡的人統統抓出來好好的認識認識,然後又跑到下一個房間,從一樓玩到三樓,然後從三樓又玩回來之後,我們這些大一生就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棒的idea:不如去拜訪對面的宿舍吧!然後120個很瘋狂的男女大一生就跑過去另外一個宿舍一起認識新朋友。加州大學的那個地區大概有15個宿舍吧,我們那個晚上「侵入」了超過一半。那就是美國大學的精神,我們常常在路上搭訕人,也常常被搭訕,上課的時候,我們也很努力的認識全班的同學 (不管是哪個系所的人),在路上遇到同學或社友也會停下來聊幾句,遇到教授與教師也會這樣chatting。那個氣氛很開放、也很輕鬆,我們的理想是擁抱與自己不同的人,接受與認識各式各樣不同的立場。基本上,美國的大學很少有系上的活動或社團活動,我們都是經過這樣很自由的交流認識新朋友。然後我是帶著這種心態來台大留學,所以當然我就慘了(讀者或許已經開始替我擔憂)。

基本上,台灣的大學生不吃這一套社交法,台灣的大學生真的很害羞、很怕生、也很會鬧尷尬。一開始,我以為跟路上的學生講話是可以的,被翻白眼了幾次之後,我就發現這樣很不OK。不過與同一個教室的學生主動聊天,講話總可以吧?這是最安全的最隨意的大學社交法!然後我也很快就發現,這也不太行,因為同一個教室的學生不但不會跟我聊天,而且如果我試試看跟他們聊天的話,他們會想逃,但他們無法逃走(因為要上課!),所以他們會用很痛苦的表情看我,然後下課之後就立刻逃跑,萬一在路上遇到我, 也會裝做不認識。我都開始覺得,我是不是長得特別奇怪。

後來,有個台灣人告訴我,除非是系上的同學,而且是在系上的活動認識的同學,大學生不會亂找人聊天,所以如果要交朋友,你只好去社團認識人。後來社團是去了,不過終究不怎麼成功交到本地朋友。我好幾年之後才擬訂了一個「與台灣人社交SOP」。基本上,台灣人都會按照我叫為「三次規則」的程序跟人社交。

所謂的三次規則就是,你需要成功的跟某人見面三次,才可以升級為「路上可以考慮打招呼的熟人」。這三次見面,不能是你主動要見他/她,他/她也不會主動跟你見面,基本上你需要在派對,在共同朋友的聚會,或在社團的活動順其自然地跟他/她聊天三次之後,才可以考慮要不要當朋友(當然,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可以說你們是「朋友」,不過這是客套,千萬不能當真)。如果在這個過程當中,你太刻意去找那個人,這個過程就要停止,因為你犯規了!

因為達到這個目標非常難,留學生與本地人交朋友的機會還蠻少的,不過有一個很重要的例外:語言交換。

基於我很無聊也很想學習中文,我留學的那年就找了十幾個人語言交換,他們每個人都想出國留學,都想惡補英文才找我。我也可以感覺到,第一次第二次見面,不管我用非常嚴肅的態度跟他們討論語言,還是用幽默的講話方式,這些人都需要很久的時間才可以適應跟陌生人交談。不過因為有個共同的目標(以及他們有時間上的壓力),他們會比較願意克服跟陌生人交流的尷尬。

久而久之,我開始覺得,這些人是我的好朋友,也覺得有當地的台灣朋友這事情很酷。我很開心與他們交談,可以知道他們生活中各式各樣的事情,我也覺得相當有趣,我們的人生背景真的非常不一樣,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才可以學到更多,也更了解彼此的國家。同時,我也意識到,在這麼(對當時的我)難以生存的地方,我也不能不跟同胞做朋友,所以我在台灣留學的那年,就交了兩種朋友,美國同學、還有跟我做語言交換的台灣人。但到了那年的暑假,他們每個人都離開了,美國同學就回去美國,出國留學的就出國留學,然後我就了解到了出國留學真正的意義:不管我們是離開自己的國家去留學,還是留學完了要回國去,我們其實都在準備傷害自己的心,我們這些出國留學的人,到了最後都要離開,所以都要割捨,都得離別而去。我本來以為,如果繼續留在台灣念研究所,就可以避免受傷,但到了最後我還是跟大家一樣,在機場跟好朋友告別,然後一個人回去。

本文獲作者同意轉載,原文取自「畢靜翰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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