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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入侵伊拉克,拉開了首場「裁軍戰爭」的序幕。以美國前總統小布希為首的政府,向聯合國安理會和美國國會明確表示,這場戰爭目的是要摧毀伊拉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最後,事實證明這些武器並不存在,這場血腥的戰爭根本沒有達到預定的目標。
這個事件,顯示出以武力作為裁軍工具的嚴重缺陷。發動襲擊的時間點必須無懈可擊,必須選擇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計畫進入實驗階段,但還沒有生產出真正的武器的時候。襲擊時間過早,就會像伊拉克那樣,根本沒有武器計畫,反而讓人們白白喪命。可如果武器已經生產完畢,襲擊可能會促成敵方發動武器,導致全世界爆發首場雙向核戰。
儘管入侵伊拉克是一場災難,但引發這場戰爭的政策卻漸漸壯大。可是,如果根本沒有武器,那麼軍事行動還能否真正檢驗裁軍戰爭的有效性?
現在,針對伊朗,又一次的裁軍戰爭正逐漸迫近。這次所掌握的也是模糊的情報。很多人說,不能越過「紅線」,也就是伊朗可能將核燃料計畫變身為核彈。但所謂紅線究竟是指什麼?伊朗核設施進一步擴散算不算?伊朗政府中有某人決定發展核武算不算?
總之,怎麼確定「紅線」有沒有被越過,根本沒有人知道答案,但這樣含含糊糊的決策似乎就決定了戰爭還是和平。
伊朗危機也引發了新的問題。有效的裁軍軍事行動必須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起初更要在政權更迭時,先長期佔領該地。不過當歐巴馬說,佔領顯然根本不是選項之一。美國已經對佔領中東國家失去興趣,這表示著空中襲擊是唯一的選擇。但僅靠空襲,對伊朗核計畫的遏阻作用只能持續一、兩年。
空襲最可能產生的效果是刺激伊朗,就算它原來沒有想要研發核武,都會因被空襲而被迫實現核武目標。其他中東國家會不會群起跟風?
幸運的是,目前或許還存在打破僵局的方式。歐巴馬說「不能接受」伊朗的原子武器,而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也表示持有核武是一種罪過,而且「既有害、危險又毫無作用。」兩國領導人在這個問題上所見略同,因此有機會在這方面達成協議。
爭論的焦點集中在鈾濃縮活動,P5+1目前堅持要求伊朗停止、至少是暫停鈾濃縮活動。伊朗則聲稱有權根據《核不擴散核條約》的規定展開鈾濃縮活動。P5 +1則答覆伊朗,當其向國際原子能機構隱瞞核計畫時就喪失了這項權利,該機構曾宣佈伊朗不遵守《核不擴散條約》的規定。
但協定的核心問題是允許伊朗為民生目的繼續開展鈾濃縮活動,以換取其毫無保留地披露核計畫內容,包括過去或現在進行的核武器研究。為推動這一進程,前國際原子能機構副總幹事戈爾德施密特(Pierre Goldschmidt),提出了「寬限期」的概念,即如果伊朗自願披露存在未申報的核材料及核活動、或承認以往任何侵犯《核不擴散條約》或其保障協定的活動,那麼相關活動將可以免於懲罰。
當和平與正義不可兼得時,寬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戈爾德施密特的計畫,像南非後種族隔離時期的真相與和解委員會、或者天主教的告解一樣,能夠防止完美主義走向正義的對立面。
強納森·謝爾(Jonathan Schell),民族研究所研究員兼耶魯大學客座研究員。著有《第七個十年:核威脅的新形式》一書。
從諾貝爾經濟獎得主、哈佛、耶魯等知名大學教授到聯合國官員;從中國、新興市場、歐美到中東、阿拉伯世界,全球財經大師開講,深入淺出剖析國際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