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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根據《自由時報》4月9日的報導,飛官勞乃成3月29日帶藝人李蒨蓉等人參觀阿帕契戰機,當天曾多人詢問勞:「可以拍照嗎?可以PO網嗎?」勞不假思索回答:「OK!」)
「貴婦登阿帕契案」中最引人注目的角色,當然是李蒨蓉。許多網友認為,如果她沒有上傳打卡,這案子應該不會爆發;而若少了她在媒體前的翻眼挑眉,這個打掉一堆星星的大案,也不會向上發展,大概就在龍潭的小營區中低調收場。
她若沒打卡上傳,這個阿帕契觀光行程大概也不會被平民百姓得知,所以我們可能要感謝她在這一方面的貢獻。但她的態度若好一點,不要在記者會上翻白眼,事情的發展真會不同嗎?
我不認為她沒翻白眼,這個案子就會自然「消下去」。這個案子一揭發,就無法煞車了,這是因為社會整體氛圍已經改變,這兩三年來,台灣人已從「能忍受國軍的既有問題」轉變成「開始認真檢討國軍的缺陷」。李蒨蓉可以是引爆者,但她沒能力阻止之後的發展。
看起來李蒨蓉「貢獻」不小,可以算是「自己人」。但她有做錯的部份嗎?排除之後的態度不佳,她可以推說進入營區和登機,是因為勞中校引導和許可,她本人也算是受害者。但這不代表她就沒錯。
她錯在缺乏對環境差異的警覺。一個軍官大開方便之門,貴婦就高高興興登堂入室,卻沒想到軍隊的環境存在特殊的行為標準。即便帶路者說「可以」,你也應對不熟的環境保持道德警覺。
就像你進到有許多精密裝備的工廠,在裡頭工作的朋友說:「沒關係,你可以四處看看。」你也會知道有許多東西不能碰,甚至連接近都可能會出大事,或是賠錢賠到你挫賽。
我們自幼所習得的行為規範,只在我們熟悉的領域產生作用。來到陌生的空間,「啥都不做」是最安全的,或在做之前問清楚相關規定。不該認定自己有朋友「罩」,這朋友便能完全承擔你行為的道德責任。
你的朋友可能是笨蛋,甚至是道德上的混蛋。你聽從他的建議,不但自己要負上「輕率行事」之責,還要額外承擔「識人不明」之責。
李蒨蓉聽了勞中校的建議,一頭爽的跑進去玩,事後又一派自以為是,那這一連串責任就賴不掉了。
但說實在的,罵歸罵,大家也都清楚她只是個小咖,不是本案的真正問題所在。
有太多台灣的男人當過兵,大家都「很清楚狀況」。李蒨蓉只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藝人,如果道歉得宜,那就先滾一旁去;如果道歉不當,那抓出來罵一罵之後,還是滾一旁去。
大家真正要批判的,是那些軍將官的惡搞行為。
拿阿帕契案與洪仲丘案相比,再與無數義務役從軍生涯所受到的待遇相比,原本「三申誡」,顯然是個完全不正義的裁處。
上面越想滅火,下面就越多怒火。不但退伍軍人死命追打,現役軍人也沒那麼好擺平了。洪仲丘案之後「軍審」消失,官官相衛的防線瓦解,基層軍人知道案子有可能真的辦得成,於是開始有人敢「講真話」。
在阿帕契事件中,把旅長拉下來的小兵,不就是勇於向檢察官爆料,說旅長也有帶人參觀,才能一擊致命嗎?
若是開口閉口都是「學長」的軍檢承辦,如果外頭沒有龐大的公民團體支持,會有小兵敢講真話嗎?
因為一系列的社會運動,現在個別社群的公平正義問題,都可能成為整個台灣社會共同關注的議題。「阿帕契案」明顯是軍隊制度腐化造成的一連串錯誤,百姓很清楚「個人的道歉」、「個人的懲處」,都不代表真正鏟除了腐化之根。
外界之所以批判聲浪不斷,正是因為國軍沒有自我批判的能力。國軍如果不想被罵,那就要證明自己有改過、有自省的意願。
怎麼做呢?本週的莒光日作文,不妨就出個「為什麼我不敢阻止長官的濫權?」
就讓大家看看會有多精彩的東西。
幼時想當言情小說家,如今在各大學兼課當流浪教師,將來計劃騙一筆錢來開深夜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