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kea讓購物變難、Netflix簡化退訂⋯⋯8問題檢視「商業摩擦」的好處
1.Netflix讓訂戶一鍵退訂,竟能維繫忠誠度?Ikea「增加不方便」為何更受歡迎?從Ikea購物、Google面試看懂「摩擦」的好與壞。
2.透過8問題診斷「合理摩擦」如何設置,聰明的團隊懂得辨別該讓什麼事變容易、變困難或變不可能,Netflix長期的成功,即得益於「認真對待摩擦」、尊重訂戶時間。
我們啟動摩擦計畫,是因為厭惡那些讓簡單的事情變困難的組織。他們讓員工和顧客一頭霧水、一臉困惑、忍不住飆髒話、筋疲力竭。
我們早期天真的以為,任何故意造成這種摩擦的組織,都是冷血無情、麻木和效率低。
後來,我們想起在宜家買東西,會滿心歡喜回味當初的挑戰:在巨大賣場找到自己要買的東西、把它們拖到收銀台再拖回家,還有組裝好新床架和文件櫃後,我們是多麼自豪。
我們被哈佛商學院的麥克.諾頓等人所說的「宜家效應」所吸引(或欺騙),這種效應正是因為「辛勞帶來愛」:人在一件事上付出越多,越會珍惜它,不管它真正的品質如何。
就摩擦計畫來說,更重要的教訓是:對於什麼應該困難、什麼應該容易這件事來說,倉卒判斷是有風險的。聰明的人會按下暫停鈕,弄清楚該讓什麼事變容易、變困難或變成不可能,然後再去想該如何做。
無論你想在何時何地,加一點摩擦或很多摩擦,都必須權衡自己組織的目標、價值觀、人才和限制,包括金錢、傳統、規則和法律,以及權力關係。
我們稱這項藝術與科學為「摩擦鑑識」(friction forensics),並提出八個診斷問題來幫助指導此類決策。
一、你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二、你是否有足夠的技巧和意願來做好這件事?
三、失敗是否所費不高、安全、可逆且具啟發性?
四、拖延是否浪費、殘酷或徹底的危險?
五、人們是否已經負荷過重、疲憊不堪、筋疲力盡?或他們有餘力能接受更多?
六、需要人們單獨工作,還是一起工作?要做好這件事,不同的人、團隊和組織需要多少協調(合作)和配合?
七、減少或消除某些人的摩擦,是否會導致它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你是否在正確的地方,讓事情變得更容易或更困難?摩擦的重新分配是否符合道德與公平?
八、這些辛勤、挫折、痛苦和掙扎所帶來的承諾、學習與社交連結,是否值得人們承受這些身心和金錢負擔?
當一件事(無論是行動、服務或創造)是安全且經證明有效時,通常代表它應該可以快速且容易的執行、使用或獲取。
太多的團隊和組織陷入困境,是因為做錯誤事太容易,做正確事又太難了。
有些時候,你知道某件事很蠢、很危險或永遠行不通,那「摩擦修復師」的工作,就是讓它變得困難或完全不可能做到。這就是為什麼酒後駕駛、性騷擾和謀殺都是違法的,以及為什麼TSA要盡一切阻止乘客攜帶上膛的槍枝登機。
但是,如果證據還不明確或分歧,最好的做法往往是等你更了解是否、何時、怎麼做或某件事的資訊後,再採取行動。
一旦確定你已經知道要做的正確(或錯誤)的事是什麼,以及人們是否有足夠的意願和技能來做好這件事後,就可以研究和辯論另外六個問題,協助判定是否該讓某件事變簡單、困難或行不通。
以拉茲洛.博克在掌管Google人力營運部時設置的一個簡單障礙為例。該公司有項傳統,就是對求職者做一輪又一輪看似沒完沒了的面試,才決定是否錄取。
Google共同創辦人賴利.佩吉說,他得罪了很多求職者,因為Google叫人來面試了十次以上,但仍拒絕了大多數。賴利認為,雇用適合Google古怪文化並具有強大領導潛力的人,對於擴大公司規模至關重大,因此值得花大量時間面試。
但這做法不僅嚇跑頂尖求職者,還加重Google員工的負擔。拉茲洛因此制定了一個規則:進行四次以上的面試,須得到他的批准才能申請。
我們用八個摩擦鑑識問題來評估:拉茲洛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無止境的面試是個大問題,而他的人資團隊可以毫不費力的實施,成本低廉,且易於修改或逆轉。這條規則減少求職者和Google團隊的挫折感和負荷,也幾乎不需要協調或協作。
它在正確地方增加了摩擦,在錯誤地方減少了摩擦。但沒完沒了的面試,確實產生面試官和熬過關卡的求職者之間的承諾感和連結,這是這條規則可能帶來負面影響的部分。
馬克.佐伯格在二○一一年誇口,對臉書用戶來說,「現在開始,是一種無摩擦的體驗,」這其中其實潛藏陰暗面,而亞馬遜、Siri、Shopify、Uber帶來的近乎即時的滿足同樣如此。
正如六歲女孩布魯克的例子,她透過父母的智慧音箱訂購了玩具屋(和兩公斤餅乾)。一些老式的不便其實是迫使我們停下來思考:「我們應該這樣做嗎?」而不僅僅是:「我們可以這麼做嗎?」
如果專注於該讓什麼變更容易,以及該讓什麼變得更困難,員工和客戶的生活會變得更美好。
另一個複雜的問題是:要決定摩擦的好壞,取決於你所處的位置。當人們利用摩擦來減緩、迷惑或驚嚇敵人時,是好是壞完全取決於你站哪一邊。
網路上充斥著欺騙性介面,專用來欺騙、迷惑用戶,分散用戶注意力。舉例來說,評論員格雷格.本辛格在《紐約時報》社論中,抨擊亞馬遜是「蟑螂屋」,因為「取消Prime訂閱是一個迷宮般的過程,需要經過多個螢幕畫面和點擊」。
任何公司的領導者如果可以抑制貪婪,希望讓用戶免於進入「蟑螂屋」,可以這麼問:「如果人們知道需要採取什麼措施才能取消,他們還會訂閱嗎?」認真對待這問題的摩擦修復師,就能尊重客戶的時間。
Netflix為關閉蟑螂屋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論據:這樣做反而能建立競爭優勢,因為客戶可輕鬆終止訂閱。當我們注意到終止Netflix訂閱是多麼容易後,向兩位前高階主管詢問了背景故事:前數據科學與工程副總裁艾瑞克和前人才長珮蒂。
艾瑞克告訴我們,當他剛到Netflix時,客戶須打電話給客服人員才能取消訂閱,這讓他和同事感到困擾。大約在二○○七年,執行長兼共同創辦人里德.哈斯廷斯發送一封電子郵件給全體員工:「正確的做法是讓退訂變得容易。」因此,Netflix工程師在帳戶頁面上放置了一個「取消按鈕」。
艾瑞克和同事對這一改變感到自豪,因為這是客戶想要的,這也挑戰他們「要讓產品好到客戶不想取消」。他們不想成為「人們付了錢卻沒在用的服務,對顧客沒有任何價值,而且會壞了口碑」。
珮蒂認為,公司長期的成功,得益於這種「讓退訂和重新啟用變得容易」的策略。「惹惱消費者」也許會帶來短期利益,但「長期的訂閱模式才能創造最大的利潤──長達數年或數代」。
艾瑞克補充,那些讓退訂變容易的公司,可獲得更好的數據去了解如何保持客戶滿意度和忠誠度。因為公司的「回饋時間」更快,且這些數據更少雜訊,因為大多數客戶之所以保留服務是因為他們想要,不是因為他們被困在蟑螂屋裡。
作者:羅伯.蘇頓、哈吉.拉奧
出版社:先覺
出版日期:2024年11月1日
羅伯.蘇頓、哈吉.拉奧 簡介
蘇頓是組織心理學家,史丹佛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教授,他被《商業2.0》評選為「當代頂尖商業大師」,作品曾入選《哈佛商業評論》年度十大好書及突破性觀念大獎。拉奧是史丹佛大學商學研究所組織行為教授,專長為組織變革,曾獲美國社會學協會「傑出學術成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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