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殼公司變手機晶片霸主!蘋果一通電話,翻轉安謀命運
蘋果公司幾度嘗試挖角百事公司總裁約翰.史庫利(John Sculley),在百事公司待了16年的史庫利都沒點頭,直到賈伯斯說了一句後來流傳不朽的話,終於打動了他。
1983年3月的某天,在曼哈頓的一個高樓陽台上,賈伯斯和史庫利眺望著遠方,賈伯斯問:「你想餘生賣糖水,還是跟我一起改變世界?」
蘋果公司想借重史庫利的領導經驗、專業素養和行銷長才。史庫利在1983年4月接掌蘋果執行長、賈伯斯擔任董事會主席。但兩人共事僅兩年出頭,史庫利就想把賈伯斯調離績效不振的麥金塔事業部門,董事會力挺史庫利。
史庫利和賈伯斯的友誼多年來有目共睹,只是沒想到這對雙人拍檔最終導致蘋果內部的文化衝突。
史庫利溫文有禮、體貼入微,他讓出太多權力給賈伯斯,而賈伯斯雖然總有些粗魯、失禮之舉,但是善於激發人們的強烈忠誠度。「他學東西不快,」賈伯斯如此評價史庫利,他也抨擊史庫利不愛用蘋果產品,甚至還批評他不善用人:「他想晉升的人大多是笨蛋。」
賈伯斯於1985年9月辭職後,史庫利試圖重振蘋果的營收。6年前從全錄(Xerox PARC)挖角過來的賴利.泰斯勒(Larry Tesler),在蘋果內部被視為是能在壓力下勇敢又冷靜的人,因此拔擢他為副總,領導先進技術團隊。
與此同時,史庫利深受一款他稱為「動態筆記本」(Dynabook)的設備影響——主要為小孩打造的電腦,附帶鍵盤、觸控螢幕和寫字的觸控筆,可像筆記本般隨身攜帶,透過無線射頻跟大型電腦連結。
在那年的一場主題演講中,史庫利融入了這個概念,用一支影片展示一位大學教授在一台如同現今平板電腦般的設備上處理事務。蘋果當時已經在設法實現這類創意,工程師史蒂夫.薩科曼稱這台裝置為「牛頓」(Newton)。
後來薩科曼於1990年初離開蘋果,改由泰斯勒領導「蘋果牛頓」專案。結果泰斯勒接手後才發現,歷經3年的研發,蘋果牛頓已經失控,變得太大、太貴、不切實際,泰斯勒說:「我敦促蘋果牛頓團隊,把目標價格從6千美元左右,下壓到約4千美元,然後再降低至2千美元,甚至更低。」
這台設備變得如此昂貴的其中一項原因,在於裡面安裝了3部微處理器。
如火如荼的半導體戰火最前線,除了英特爾、台積電、輝達,還有一個你不可不知的名字:安謀。
在找不到能夠替換現有晶片下,當時薩科曼找上AT&T公司幫忙研發。蘋果同意資助RISC低功耗版本的「哈比人」處理器(Hobbit)研發,以換取獨家使用晶片一段期間,據估計,蘋果已經投入了約5百萬美元。
但是在泰斯勒看來,哈比人處理器:「充滿錯誤,與牛頓設計不相符,而且過於昂貴。」光是哈比人處理器,遠不足以運行蘋果牛頓的所有軟體。
在1985年跳槽加入蘋果先進技術團隊的軟體工程師保羅.加瓦里尼,在一次造訪米蘭的奧利維提公司時,聽聞奧利維提旗下的劍橋市「艾康電腦公司」設計出一款有趣的晶片。他帶著為蘋果打造一台新設備的全權委任書,在1986年初從劍橋市返回美國時,口袋裡已經裝著幾片ARM晶片。
緊要關頭來了,加瓦里尼和另外兩人向史庫利在內的蘋果高層展示說明ARM晶片,據加瓦里尼回憶,ARM晶片運行速度比第2代麥金塔的晶片快4倍,但蘋果的麗莎電腦和麥金塔系列全都採用摩托羅拉晶片,現在要改用另一家公司的晶片,「他們才不想聽到這個,」於是專案胎死腹中。
直到泰斯勒接手蘋果牛頓專案後的某天,他打電話要求看那晶片的性能。簡短說明後,現在泰斯勒對這晶片感興趣了。
麥爾坎.柏德曾加入ARM的早期工作之一,是開發可以利用ARM的產品;他另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是找到願意資助ARM的合作對象。
為了找到金主,柏德跑遍世界各地。業界對ARM無比好奇,但這項技術被埋在一家風光不再的劍橋市中型公司裡,沒人有興趣投資。艾康知道蘋果對ARM感興趣,只是苦無機會跟蘋果接洽。
ARM的最後一搏──與蘋果的商業契機,讓安謀成為一家獨立公司。
某天深夜,柏德坐在艾康位於劍橋新市路上的空曠辦公室裡,幾乎走投無路的他不禁想到:如果沒人買ARM,也無法找到資助夥伴,該如何放緩研發腳步,一邊尋找生存機會。
苦惱之際,電話鈴響,一切為之改變。柏德接起電話,是艾康的共同創辦人赫曼.豪瑟從美國打來的。廣結人脈的豪瑟在一場技術研討會上遇到蘋果公司的某人。
自從聽取ARM晶片的性能後,泰斯勒就一直遠距關注ARM的進展,不過礙於ARM隸屬的艾康是蘋果競爭對手,他無法進一步取得合作關係。更失望的是,他也找不到能取代哈比人晶片的解決方案。
在年度個人電腦論壇上,豪瑟遇到泰斯勒,認為這是值得一試的機會,他問泰斯勒:「你們現在採用ARM會不會太遲呢?我們要怎麼做才行得通?」
察覺到機會的豪瑟,打電話向柏德概述了他跟泰斯勒的談話,然後柏德立刻接洽泰斯勒,交談中他保證可以解決泰斯勒最大的疑慮:艾康願意把ARM劃分出去,成為一家獨立的公司。
直接買下ARM,對蘋果來說不成問題,但與艾康成立合資企業的構想很快就確定下來,原因在於兩邊都不想讓另一方獲得更多控制權。泰斯勒同意以150萬英鎊取得這家新公司的43%股權。
艾康也持有相同比率的股權,儘管他們的投入貢獻主要來自智慧財產價值及投入新事業的人才。另外,VLSI科技出資25萬英鎊,外加授權使用軟體,持有股份較少。
這是個值得玩味的時刻。廣大的RISC(Reduced Instruction Set Computer,精簡指令集,一種電腦中央處理器的設計模式)開發者看到蘋果選擇ARM設計,而非舉世最大的晶片公司AT&T。
「我著迷ARM沒任何理由,」泰斯勒說:「它有著獨特且洗練的指令集,是一種RISC,但又不完全像。」
ARM也很便宜。花錢買下150萬英鎊的股權,就能讓晶片事業成為一家獨立公司,換算下來相當於250萬美元,泰斯勒承認:「這比我們須付給AT&T的錢還少。」
新公司成立於1990年10月16日,取名「史戴廷公司」(Styletheme Limited),這是從英國公司註冊處買下的現成空殼子,然後在11月22日,公司正式改名為安謀。
作者:詹姆斯.艾希頓
出版社:商業周刊
出版日期:2024年3月1日
詹姆斯.艾希頓 簡介
商業、金融、科技、經濟領域新聞工作者,曾任《倫敦旗幟晚報》、《獨立報》、《星期日泰晤士報》等商業新聞編輯,現任非營利會員組織「英國上市公司聯盟」執行長。著有《九類型領導人》、與富時(FTSE)創辦執行長麥思平(Mark Makepeace)合著《富時:內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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