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馬公爵的一生

上週我在法國,去了巴黎近郊被喻為「小凡爾賽宮」的城堡,香堤依(Château de Chantilly)。到訪者無不驚豔這座位於森林裡的城堡設計、館藏,我亦然,但我通常更有興趣的是所見的背後。這座城堡出自誰手?出自城堡的最後一位居民奧馬公爵(Henri d'Orléans),法國大革命前最後一任國王路易–菲利普的兒子。他八歲就繼承孔代親王的大量財產包括香堤依城堡,很年輕就到阿爾及利亞打仗,後來成為阿爾及利亞總督。不過並非一生順遂,後來法國革命,結束他父親的統治,他跟隨流亡英國。他也是當代少見的藏書家、歷史研究者。他的書房,挑高兩層樓,滿滿的書,兩張單椅沙發靠在火爐旁,沙發上有一個類似樂譜架的銅架,方便大量閱讀翻閱。三萬本藏書中,有一萬二千本是古代印刷本、一千五百本是手稿。流亡後,一八七一年後,他回到法國。

奧馬公爵擁有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一切,財富、權貴、品味、文武雙全。但親人都不長伴,他有七個孩子,但多早夭,只有兩個兒子成年,卻又不幸英年早逝,分別是二十一歲與十八歲去世。他的妻子也相繼離世。在香堤依城堡內有一個奧馬公爵夫人小客廳,現在叫紫色客廳。這裡原本是綠色,妻子去世後,房間、牆壁和家具都被罩上了帶銀色的紫錦緞料,以示哀悼。

後繼無人的他,一八七一年成為法國科學院院士,並將香堤依城堡送給法蘭西學院。條件是,城堡必須按照原來的擺設方式開放給民眾。他希望「香堤依城堡成為讓每個人都可以親近的『亞特蘭蒂斯』(Atlantis),這樣比一件孤芳自賞的傑作,或一件藝術作品更具價值。」「亞特蘭蒂斯」,傳說中擁有高度文明發展的古老城邦,有著華麗的宮殿和神廟、祭祀用的巨大神壇、數不清的財富。那裡出產無數黃金與白銀,宮殿由黃金牆根及白銀牆壁的圍牆所圍繞。宮內牆壁也鑲滿黃金,金碧輝煌。那裡的文明程度令人難以想像,有設備完善的港埠及船隻,還有「能夠載人飛翔的物體」。但一萬二千年前於一夜間沉沒於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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