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為產業之母

努力工作不為了和貧窮對抗,是經由實做的磨練讓我看見勞動的神聖性。我對勞動者一直懷有高度的敬意,因為在耐住孤獨的部分,他們很像藝術家。一般來說,勞動之間並沒有理論性的作業標準,他們靠著自我求全的意志力,就替一代又一代的人,畫出可以遵循的產業輪廓線。

後代拿著前人建立起來的價值圖譜,進行著色的填充,當自己以為有那麼一刻是接近創新或突破的時候,事實上,我們只是在大時代裡整理出一條細節而已,產業局面早被歷史鋪排。奮鬥的人都一樣,是替一輪又一輪的人生風景加框,成功版圖不過是釘出來的四周,風景才是全部。不破框,再大的成功都像價格標籤。

家父會製造很好吃的麥芽糖,是日據時代一位日本菓子師傅傳授給爺爺,台灣光復後家貧如洗,爺爺唯一的遺產是製菓技術,於是傾囊傳授父親和叔叔。父親常說:「會工夫,餓不死」。他靠著做麥芽糖,年輕就紅遍大街小巷,民國五、六十年代生意遍及全台灣,鼎盛時期,家人要睡在用鈔票鋪底的床板上,紙幣壓平了好搬到銀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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