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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高額補貼、卻不受碳排限制，農牧業比你想的更不公義

今年三月，種植蔬菜的塞班（Florent Sebban）前往巴黎參加大規模的農民抗議活動。他說，消費者希望得到更高品質、更環保的食品，但農民的收入卻難以跟上這些要求。他強調：「農民處於潛在轉型的核心，但如果想要他們改變耕作方式，就必須為他們提供穩定的收入。」然而，抗議活動只是他們發聲的眾多方式之一。在幕後，農業遊說團體是一個龐大而複雜的機器，擁有豐厚的財務資源、深厚的政治關係，以及一個由法律和公關專家組成的精密網絡。非政府組織改變市場基金會（Changing Markets Foundation）最新的一份報告顯示，農業團體每年光是在布魯塞爾（編按：歐洲政治中心）的遊說費用就高達九百三十五萬到一千一百五十四萬歐元。遊說支出超越石油、天然氣總和在美國，農業貿易協會同樣擁有巨大影響力。根據憂思科學家聯盟（UCS，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數據，二○二三年，該行業的遊說支出達一億七千七百萬美元（約合新台幣五十六億七千七百萬元），超過了石油和天然氣行業的總和。這種影響力讓大型農業綜合企業與農民，成功從嚴格的環境法規中豁免、獲得了大量補貼，並維持了優惠的稅收減免。該產業認為，這些保護農民生計的手段是必要的，因為他們試圖以更低的成本為更多的人提供更高品質的食物。與能源、國防或菸草等其他遊說力量不同，農業行業塑造了一個健康、樸實的公眾形象。農業和貿易政策研究所（Institute for Agriculture and Trade Policy）農村戰略和氣候變化主任利利斯頓（Ben Lilliston）指出，農業遊說團體之所以特別「強大」，是因為它結合了「大資金、企業力量和遊說活動，以及基層（農民）的動員」。圖表製作者：王貞懿畜牧業占碳排大宗，卻免於限制據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報告，食品系統製造了二一％至三七％的溫室氣體排放，其中逾半來自畜牧業。然而，農業仍是已開發國家中少數尚未面臨碳排放強制限制的行業之一。改變市場基金會執行長烏爾班契奇（Nusa Urbancic）說，隨著農業對碳排的貢獻變得更加明確，肉類和乳製品行業成功說服政策制定者接受「農業例外主義」，造就了全是胡蘿蔔、沒有棍子的監管方法。食品生產也獲得可觀的國家支持。根據統計，全球政府每年在農業補貼上花費約五千二百億美元。在歐盟，農業補貼占總預算的三分之一。農業和食品行業為了保護自身的利益，借鑑了菸草和化石燃料業的策略。烏爾班契奇解釋，他們的第一步是「漂綠」，通過宣傳在減碳上的努力，來分散消費者和政策制定者的注意力。第二步是敦促政府推遲環境法規，等待業內的自願行動。最後，通過大額政治捐款和遊說來阻撓監管。農業團體和農業企業認為，遊說活動對保護農民和確保糧食安全至關重要。國際自然保護組織BirdLife International的布魯納（Ariel Brunner）表示，歐盟農業聯盟Copa-Cogeca與歐盟官員的定期會晤顯示，農業遊說已經「制度化」。Copa-Cogeca代理秘書長帕加尼（Patrick Pagani）反駁說，遊說是正常且「透明」的做法。巴西農業議會陣線（FPA）以「農業與環境齊頭並進」為訴求，替一項放寬農藥規定的爭議法律辯護。歐洲農民表示，在疫情和烏克蘭戰爭導致投入成本上升的情況下，他們正被繁瑣的規定所束縛。這指的是歐盟的綠色政綱（European Green Deal）所提出的，必須減少農藥使用、改善食品系統和減少大型農場碳排的建議。在美國，拜登政府推出了減碳計畫和「30×30」倡議，旨在到二○三○年保護至少三成的美國土地和水域。美國農業遊說團體認為，這兩項提案都威脅到農業。美國最新的食品和農業法案已在二○二三年九月通過，但卻被推遲。UCS分析發現，這與大型農業綜合企業輾轉替該法案的主要設計者們，提供了三百四十億美元的競選捐款有關。不過，根據非政府組織環境工作組（Environmental Working Group）的統計，大型農場和土地所有者從補貼計畫中獲得的利益遠大於小農。與能源、國防或菸草等遊說力量不同，農業行業塑造了一個健康、樸實的公眾形象。多數農業補貼流向大型農場在美國，一九九五年至二○二三年間，二七％的農業補貼流向了最富有的一％受贈者。在歐盟，共同農業政策（Common Agricultural Policy）所提供的資金，有八成流向了二○％的農場。這導致了行業內部的一些緊張關係。塞班說，農業遊說團體「劫持」了春季抗議活動，將重點放在了有利於大型工業農場和農業企業的放鬆管制上，而普通農民主要關切的是收入不足。在歐盟，年輕農民組織CEJA秘書長皮科特（Marion Picot）表示，他們的成員常常感到被Copa-Cogeca中更具優勢的聲音淹沒。然而，Copa-Cogeca前秘書長佩索寧（Pekka Pesonen）則辯稱，它只是布魯塞爾最具代表性的行業遊說團體。「他們在各級政府和國際法庭間工作，」利利斯頓說，「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來發揮影響力。」 ...

2024.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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