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的代價

雖然自擁葡萄園的獨立酒莊是法國頂級酒的主流，但全世界最頂尖的氣泡酒產區香檳卻是一個由大型酒商所主導的產區，而且三分之二市場為四大集團獨占。我常稱香檳是資本主義所開出的，最奢華頹廢的美味花朵。

雖獨擁市場，但香檳酒商卻不一定獨占利益。香檳屬高價熱銷酒類，雖有三萬多公頃仍供不應求，為了產能，酒商都願付高價購買。現在香檳葡萄的公定收購價一公斤高達五‧六歐元，是全球之冠。鄰近的阿爾薩斯產區，一公斤的Riesling才勉強超過一歐元。不僅如此，香檳每公頃的產量是法國最高，將近是全國平均單位產量的一倍，雖然香檳酒農平均只有二‧一公頃的葡萄園，但卻有全球其他葡萄農難以企及的優沃收入。相較於事少錢多的農民，香檳的生產卻頗耗成本，須一‧二公斤的葡萄才能釀成一瓶，釀成酒後要由調酒師調配，添加窖藏陳酒，裝進厚重酒瓶進行瓶中二次發酵，培養的時間至少要十八個月以上，有特別的除渣程序，封瓶的方式也更費工。但現在法國超市常有每瓶不到十三歐元的香檳，如果扣除二○%的加值稅與通路利潤，不止不賺，甚至可能賠錢。其實，在耶誕節的特價時節，也可見賤賣十歐元一瓶的香檳，其中，除了酒商與合作社，有些也來自葡萄農所產。

坐擁高利潤的葡萄收入，為何還有葡萄農要冒風險自己釀製常簡稱為「RM（見小辭典）」的酒農香檳呢？不同於酒商以集中的資本與專業分工團隊，採買各區葡萄釀造，在氣候很不穩定的環境釀造出品質與風格都非常穩定，極度商品化的香檳酒；RM酒莊則只靠莊主一人，只用自產葡萄，品質較不穩定，也更常帶缺點，但卻因而多些人性觸感，反能在酒中暗藏觸動人心的真情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