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橋.元朝
劍橋是寧靜的小鎮,罕見高於三層樓的建築。我在初夏抵達這裡,百花齊放。如果,玫瑰花也有天堂,應該就是這裡了。
色彩繽紛,姿態萬千,有的甚至壯碩如樹,有的馨香濃郁,我經常有誤闖天堂的興奮。
有一天,我路經一戶人家,男主人正在整理院子,我看到他把一些花草丟掉,好可惜啊,我跟他要了塑膠袋,想帶回去種。臨走前,鼓起勇氣問他:「這會開什麼顏色的花?」男人冷冷的回答:「那是野草。」頓時間,我我我……糗得無地自容。
這裡日夜溫差大,花朵開得特別,連野草都有如菊花葉子般的大家閨秀。即便沒人居住的院子,野生植物四竄都很有韻味,或者小白花爬滿草坪,或者角落裡鑽出橘紅色的罌粟花,或者黃色的蒲公英此起彼落搖曳生姿。
一個人過日子,多了時間,也靜得下心,觀察四周。
來到康橋,不可能錯過徐志摩的康河。但如果能看到康河賽船,更是精彩。這是小鎮大事,劍橋大學校內三十一所學院的船隊,在彎彎曲曲的河道中爭勝負。賽事持續四天,遊戲規則不是比誰先奪標,有些複雜。每一艘後船要追撞前船,碰!撞到了,前船就出局。贏者可以不斷累積積分。河岸邊很多腳踏車追逐船隊,還有非常多的居民扶老攜幼野餐看賽船。
這已是百年傳統,偶然間我發現,一張「百年前的康河賽船」油畫卡片。詫異的是,一百年了,景象與今日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服裝。油畫內,滿滿的劍橋人穿著大蓬裙撐著小花傘,坐在河岸邊,端起骨磁茶杯。好一樁盛事。
小鎮,盡是歷史。
一個週日晚上,我請兩位台灣來的學者吃印度菜。飯後快十點,天色仍亮,我漫步到康河畔,放暑假,學生走了,康河畔好寧靜。我在牛頓的數學橋頭拍了一張照,但鏡頭捕捉不了光影的韻味。徐志摩筆下的康河,在不同季節看都是美。兩岸有些pub、學院的老建築,襯托出河的內涵。
明年是劍橋大學建校八百年,我算了一下,那是中國的元朝。八百年來,這裡培育出牛頓、達爾文,培養出六十多個諾貝爾獎得主。走在劍橋大學,我只有沉默,何其有幸能成為這裡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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