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報紙

一七八九年法國大革命廢除了舊政府束縛寫作和演出的法律,為作家開闢創作的前景,但文學繁榮的時代尚未到來。真正的時代,要等到報紙廣泛發行之後。

大革命前夕,法國已有幾家日報,在巴黎和外省發行。有些報紙只出了幾期,就停刊了,發行量也十分有限。報紙的內容有點像現在台灣時興的政論節目,以宣傳各黨派政治主張和觀點為主;當時新聞落後得很,編輯人員無法判斷核實消息的真偽,記者的概念剛剛孕育,幾家報紙人手不足,只好將就派幾名記者守在塞納河畔,聽聽也看看有什麼傳聞閒話,就把它寫下來純粹和讀者聊聊。

這些聽起來有點像今日台灣,但謝天謝地十八世紀末的記者還不懂煽情和炒作這檔事。他們的文字平實,有點像台北政府控制的中央社新聞,平淡乏味不說,也沒有什麼太多深入的內容。英國著名的導演Peter Greenaway 一齣創作性的紀錄片「死亡」〈Death〉,就用了一七八九年前後出版的報紙,以塞納河一條河上的自殺新聞,拍成紀錄片。Peter Greenaway借由劇場重建現場,躺在殯儀館上的女屍,家屬匆匆趕來,一旁撫屍痛哭,其中還包括了她負心的情人。她蒼白的臉站起來,如幻象般重回塞納河;剛剛哭完的情人正準備擁著另一名女子離去,她哀求,你不是沒有我就活不下去了嗎?他說,「我們已結束了,妳已死了。」大革命時期,巴黎廣場天天有貴族伯爵們上斷頭台,死亡滿布著巴黎城市,塞納河每日跳河尋死的人數,為平日的數倍;死亡像流行,感染了整個巴黎市民,活著本來不容易,死亡又天天透過剛發明的報紙,號召每一個閱讀者。女人站在塞納河旁,幾次噗通噗通的跳水聲,都像信仰的鐘聲,呼喚著她再次躍進水底。她一轉身,隨即昏迷。等到再次「重現」人世時,僅剩一條社會新聞與年輕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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