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師父的熄燈

這些年,訪問過一些人,有些訪問是一輩子都忘不了,譬如華新麗華創辦人焦廷標談生不如死的十二年。最近九十五歲的他辭世,觸動起我憶起過往談話。

他說:「你知道什麼叫地獄嗎?」五十歲左右,他生了十二年的肝病。肝會積水腫大,痛得不能睡、坐、躺,滿身積痰,身上惡臭。「連沙發皮都磨出一個洞、衣袖兩個洞,靠在沙發上,頭頂的部位也是一個洞。」家人甚至想請堪輿大師,做一個「先向閻羅王報到」儀式,將指甲、頭髮裝在墳墓裡,用紅字寫在墓碑上,表示「人已經不在了,閻王爺也不必再找了」試試可否逃過一劫。「我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掙扎於生死間十二年,影響他的人生、家族、企業。多數人都沒感覺到呼吸的重要,因為這是與生俱來。生病後的焦廷標開始學「觀氣」、「聽氣」、「感氣」,再到一口、二口、三口的練氣。他不再想生病,「每天起來,太陽剛出來,去看太陽這個山川之靈氣,就是好的空氣。」後來,他奇蹟式的活下來。

走過苦難,活下來後的他竟然活了將近一個世紀,成為第一代企業家中最長壽之人。在他病危時,公司一度面臨經營權不保,他的二個兒子佑鈞、佑倫三十歲不到即被迫接棒。在危機中,家族感情更緊密。幾年前,三子佑衡的華新科技面臨國巨電子陳泰銘祭出三十億元假扣押的商業訴訟,但長子佑鈞出面而有轉圜。對此焦佑鈞說:「今天如果是華新科技一家,一定會被搞垮,可是今天你不是面對一家公司,而是我們集團。」如今,焦家版圖已從電線電纜跨入科技業,旗下超過十家上市櫃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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