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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抗爭,因為要告訴社會:「我們要更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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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 | 時事分析

年輕人抗爭,因為要告訴社會:「我們要更多選擇」

撰文者:吳中傑
商周茶館 2014.05.29

五月二十一號的捷運隨機殺人事件震驚全台,綜合近年來一連串的公民運動、低薪、高房價與青年貧窮等議題,不少人疑問,為什麼台灣社會許多重要議題,似乎都繞著年輕人打轉?

《商業周刊》邀請曾發起近年學運濫觴的「野草莓運動」、並長期關注年輕世代議題的六年級代表,台大社會系助理教授李明璁,以及擔任「公民1985行動聯盟」發起人,並曾參與太陽花運動和許多重要青年議題的七年級代表,台大醫院住院醫師柳林瑋,兩人對談分享他們眼中所見的台灣青年與社會。

隨機殺人未必代表年輕族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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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周刊》問(以下簡稱問):二十一號發生的捷運隨機殺人事件,可以放在近來公民運動頻仍、低薪、高房價與青年貧窮等年輕世代議題的脈絡來理解嗎?

柳林瑋(以下簡稱柳林):隨機殺人這種事,通常有很大的不可預期性。常常發生異於平常的事情時,大家想做的事就是先標籤化。所以你會看到很多媒體問他玩什麼暴力性的電玩、高中時成績好不好、家庭狀況怎麼樣、是不是很孤僻?想辦法把這個人標籤化,事實上,這種事情不是標籤化就可以解決。

我們把整個時空尺度拉開來看,隨機殺人事件發生的年代,未必是年輕族群失望的年代,年輕族群很歡樂的時代也有可能發生。這件事情跟青年議題扣在一起,邏輯上很難論定因果關係,如果貼下一個標籤,就朝這方向去討論,那是很危險的事。

李明璁(以下簡稱李):我完全同意柳林醫師講的。但事件後我覺得更該擔心的是,電視新聞訪問民眾:「你現在會不會很怕?」 民眾說:「我上車不敢滑手機,一直盯著人,看他穿的衣服、眼神、表情,是不是跟人不一樣。」天啊!這不就是最可怕的事嗎?這種氛圍反而造就原本沒那麼怪咖的年輕人,被社會逼到常態分佈以外,而更加地憤怒、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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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抗爭 告訴社會「我們要更多選擇」

問:那如果撇除這次捷運隨機殺人事件,近年來一連串的公民運動、低薪、高房價與青年貧窮等議題,背後透露出什麼樣的訊息?是社會對青年不友善嗎?

李:我認為台灣社會這幾年就像個壓力鍋,很明顯現在壓力鍋爆開來了。問題在於我們的社會,表面上對年輕人很友善,例如消費市場總是以年輕人為目標,總統最近就職六周年的演說,也以青年為主題,然後選舉每次都說決勝點在青年,教育也是,教改好像一直要減輕年輕人的負擔,但從近年各種議題可以看見,事實上這社會非常的youth unfriendly(青年不友善)。

青年世代正不斷透過他們的言語、行為、正面或負面的事件,展現對這個社會「總是如此」的不滿,像一個刺激,告訴你不該「總是如此」。

但如果只說社會對青年不友善,有點太簡化,而是社會提供給青年的選項相對有限,卻一副:選項已經夠多,如果你還不能在我給你的選項裡選擇,並且符合社會所描繪出的各種框架,那就是你的問題。

舉個例子,上個世紀全球性的青年反抗,最具體是一九六零年代,從歐美到日本,所謂的第一世界,生活過得很好,而且他們的父母、師長、國家、媒體也都給了各種選擇啊,為什麼青年要群起反抗?關鍵來了,青年們意識到所謂多樣的選擇,只是在固定範圍裡「沒有選擇的選擇」。

問:所以現在時空背景雖然跟六零年代不同,但青年的反抗,其實都是為了拓寬選擇?

柳林:我覺得部分是,但我認為現在台灣年輕人的公民運動,跟過去例如野百合學運的差別在於,以前的運動,一直在開拓,雖然不清楚最後會前進到什麼地方,但很明確知道是在往前。

但現在的世代,積極參與公民運動,比較像是在抵抗不要被拉回去,要捍衛我們已經擁有的自由民主。

李:沒錯,所以(各地青年)彼此可以透過全球化的媒介,現在新的社群網絡,彼此可以A國看B國,A國青年們起來了,說不是非得如此生活不可,別樣的可能也行,這時候B國就會覺得說,我們也可以一起來想,為什麼我非得如此不可?

所以法國當時青年反抗有句口號是詩句,叫作「生活在他方」,這意思就很鮮明,生活明明在這裡,為什麼在他方?這意思就是,你不要以為生活就只有現在,給定的好像很多元的選擇,但沒有別的可能性。

年輕人 捍衛「與生俱來」的民主

問:那為什麼由青年所引領的議題,是這兩年在台灣特別風起雲湧?

李:其實經歷了九零年代台灣社會「看起來」開放自由跟民主,青年世代好像生於長於這樣的時代,但在反芻的過程裡,他們意識到所謂「開放」、「自由」、「民主」,事實上都要加上一些引號,必須退一步的說,這是真的開放民主自由了嗎?我們真的多元了嗎?還是其實是表面的多元,內在是單向度的?

我們看起來給了你各種可能,但這可能其實是有限度的。我們看起來有民主,但這民主原來還是這麼形式化,以致於很有可能走兩步退三步,我們看起來有自由了,可也許我們好像有市場上各種選擇自由,但事實上仍存在資本家的壟斷,突然間你看到原來媒體可以這樣壟斷,原來政商關係可以這樣壟斷,好像自由也不是真的很自由。

正因為這些年輕人,生長於看起來很自由民主開放的年代,所以事實上他們是在捍衛他們所認為天經地義的東西,他們意識到,如果不try to fight against something(試著去對抗某些東西),那就會失去某些東西。

並且也不只這兩年,十年來,譬如樂生、或反高學費運動,只是沒有蔚為一股大的風潮,但有累積。而且你看前一波成功的反國光石化,當時也許人不多,但就提示著一種可能,青年告訴政府、這整個社會一種不一樣的選項。

柳林:我認同,過去公民運動累積的能量是部分原因。但我想,以現在大家最關注的反服貿或自經區議題來說,其實背後都有中國因素。馬英九總統上台後,政府是非常親中的,這加大很多年輕人的恐懼。

惡搞、創業 回應悶社會

問:除了在媒體上較常見的公民活動與抗爭,年輕人面對現在的社會,還有什麼不同的反應與行動?

李:比如說日常生活裡面隨處可見的各種KUSO(惡搞),就是個體以嘲諷而有創意,但不苟同的方式進行微型反抗。

但問題是,既不用高估這樣的微型反抗,但也不用低估。低估的意思是好像都沒有用,不見得,這種微型反抗每天在發生,每天透過網路個人的社群流傳,其實就有可能一點一滴匯聚起巨大的能量。但這種微型反抗跟集體反抗,中間還是需要有一些觸媒、組織工作,一些更加啟蒙式的教育,而不是只是流於KUSO或情緒發洩。

問:近年來興盛的社會企業或創業,也是青年對社會的一種回應嗎?

李:當然是,社會企業就是一種在反對或順服之間的折中。很多社會企業、NGO、青年返鄉、或微型創業,就是在提示我們,不是只有順服或反抗社會,其實可以創造一種,乍看這社會接受、甚至欣賞,但路徑裡,又蘊藏著反抗既有社會的精神。

柳林:我也認為,社會企業是年輕人對社會的一種回應。像我比較社群主義,我希望做很多事情的時候,能從共善角度去想,我得到這個利益,會不會損及別人的利益?所以我很喜歡社會企業的概念,去解決問題,而獲得利益的過程,又可以幫助更多人,而不是剝削他人。如果大家朝這方向努力,就會產生比較多正面的產值,所以例如我們的「沃草」團隊現在也試圖把政治用社會企業運作的方式商業化,嘗試不同的可能。

問:如果要給當前鬱悶的年輕世代一些建議,會說些什麼?

柳林:我希望年輕人要更積極地去參與公共事務。如果我們覺得這社會很悶、政府很差,那我們年輕人的理想性,應該就要出來行動、改變,把這社會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李:我覺得第一個是,請勇敢挑戰像我這樣的人。當所有人都不斷告訴你,這個世界理所當然就是這樣,而你只要乖乖走著,就會安穩的過日子,請你去挑戰他,也就是那些比你年長,尤其對你有權威效應或指導位置的人。

第二是很謙遜地去連結。很多年輕人的確很勇敢去挑戰,但畢竟相對來講,還沒活那麼久、世界還沒看那麼多,在這個過程裡,光有挑戰的勇氣是不夠的,相對來講還要有謙遜連結的能力,這涉及同理。慢慢的,你會發現,原來世代不是問題,搞不好一個六七十歲的人跟你想法相近,我可以從他身上得到很有想像力的idea,性別、族群甚至階級也不是問題,這很重要。

李明璁小檔案:
出生:1971年
學歷:英國劍橋大學國王學院社會人類學博士
經歷:「野草莓運動」發起人、青平台基金會董事
現職:國立台灣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

柳林瑋小檔案:
出生:1983年
學歷:高雄醫學大學醫學系
經歷:公民1985行動聯盟發起人
現職:沃草團隊創辦人、台大住院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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