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少一個人帶便當了...」媽媽給出嫁女兒的一句話

我們都以為媽媽一直都在，但那些理所當然的幸福，其實也會消失。
吃飯沒？穿多點、早點睡、有空多回來……
如果有一天，那聲聲響起的叮嚀不再，你仍舊能想起那句話嗎？
如果有一天，你最大的願望只是媽媽活著就好，那這一句句看似平凡的叮嚀，將成為你最寶貴的記憶。

或許，媽媽的觀念總會不經意地在孩子的話中流露；
或許，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深受媽媽的影響。
一句簡單的叮嚀，一聲稍嫌嘮叨的問候，都是媽媽充滿愛的表達。

本書收錄四位子女回憶媽媽最常說的那句話；四句話，有四種不同的愛。
你會發現，總是習以為常的那句叮嚀，原來如此深刻的影響著你！

以後就少一個人帶便當了

每次，只要有人邀媽媽出門，最常聽到她的回答就是：「那不能太晚回家喔，不然會來不及煮晚餐……」

我和媽媽之間的相處模式向來就像朋友一樣，常常天南地北的閒聊，卻很少把肉麻話掛在嘴邊。不過，有句話我始終記著，那是在我長大搬離家裡的隔天，姊姊打電話告訴我，媽媽前一天傍晚在做飯時突然紅了眼眶，說：「以後就少一個人帶便當了……」

這一句話，讓我想到了很多事，也懂了很多事。

自我有印象以來，只要回到家就不必擔心沒有東西吃。三餐時間，飯桌上一定有熱騰騰的飯菜；隨時嘴饞了，冰箱和零食櫃裡也有各式各樣的點心、餅乾、巧克力等著我們三姊妹享用。

對我來說，最常看到的就是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偶而想要幫忙，媽媽總是說：「不用幫忙啦，妳們不要在旁邊礙事就好。」久而久之，我們這幾個孩子也就被寵壞了。不但很少進廚房幫忙，還老是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看電視、上網，甚至等「開飯了」的聲音傳來也愛理不理的。就連飯後的收拾、洗碗，媽媽也會說：「我來就好，妳們洗不乾淨啦！」隔天帶便當的飯菜也都是媽媽幫忙盛裝。完全就是過著大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每次，只要有人邀媽媽出門，最常聽到她的回答就是：「那不能太晚回家喔，不然會來不及煮晚餐……」不然就是：「不行啦，現在都幾點了，我得準備做飯了……」

隨著年紀漸長，雖然也曾勸過媽媽放寬心，我們已經大到可以自己料理三餐。但也許是操心慣了，媽媽心裡總是放不下，即使出門也一定會趕回來做飯。

這樣讓媽媽操勞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搬離家裡之後。這幾年來，我總算發現自己整頓家務和打點三餐的辛苦，更別提媽媽還要一手包辦整個家的大小事。所以偶而回家，只要媽媽還在廚房裡，就算幫不上什麼忙，我也一定會賴在一旁跟前跟後的，洗洗菜、揮揮鏟子，重點是陪媽媽說說話。媽媽嘴上雖然總是說：「妳去客廳看電視啦，不要在這邊礙事。」但從她臉上的笑容看來，我想她也是明白了我想陪伴的心意。

現在，我已經結婚了，但媽媽還是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時常兩手空空地回娘家，離開時卻是提著大包小包。媽媽嘴上說是家裡吃不完或存貨太多，但我心裡很清楚，她是知道我今天要回家，一大清早特地去市場採買的，就怕我們住外面不會照顧自己。

更有趣的是，媽媽愛屋及烏，如今連我先生跟我回娘家，都常常帶回好幾套新衣服，說是「本來幫爸爸買，但買太大了」。我總忍不住偷笑，心想：媽媽幫爸爸買衣服少說也買了幾十年，加上我先生的體型和爸爸實在差太多，要買錯還實在不容易呢！

一直到現在，我仍然時常想起媽媽說的那句話，那句讓我突然之間懂了很多事的話：「以後就少一個人帶便當了……」我想說：「媽，不會的，只要妳願意，我願意永永遠遠的帶著妳準備的便當。」那個充滿愛心的便當！

媽媽希望妳不要像我一樣

那一天，一向伶牙俐齒的我，溫順地聽著媽媽的話。我知道，她將對女兒出嫁的不安掩藏在字字句句叨念之中。

我的母親總是覺得自己很不幸，抱怨命苦，總是說，希望我不要像她一樣。

以前，我老覺得是她脾氣不好，跟木訥沉默的爸爸相比，媽媽特別強悍尖銳。從有記憶以來，我跟媽媽的關係，經常是緊張對峙的。常覺得她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要刺得我傷痕累累才甘願。

大學時，一次激烈的爭吵之中，媽媽說我講話句句帶刺、得理不饒人。我回了一句：「我這是跟妳學的！」聽到我的回答，她突然沉默了。

當時最後是怎麼收尾的，我已經記不清。

七年前，夫家的父母第一次來家裡，就是要提親。

那天一早，媽媽早早起床，整理家務、從裡到外又掃又擦，嘴裡叨念著應該要再多準備一點水果點心，才不會失禮。父親則一如往常，靜靜地坐在客廳看報。

提親的過程中，媽媽先是嫌棄自己家女兒不懂事、不會做家事。再來表明嫁女兒是希望她幸福，聘金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能善待我。那天，一向強悍的母親難得地卑微，經常高昂的頭轉為低垂著，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

當天晚上，媽媽敲敲門，探進頭來。她進房，跟我一起坐在床上。視線漫無目的地瞪著我的電腦桌面，開口問我：「妳覺得怎樣？真的要嫁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心中立即升起一道防衛，想著：她又要有意見了嗎？她又要說什麼難聽的話了嗎？「對啊。不然都叫人家到家裡來了，可以反悔嗎？」

媽媽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妹，如果妳覺得這個男人值得妳嫁，做父母的也不會反對。只是做媽媽的想跟妳講，如果妳確定要嫁過去，要記得脾氣要收斂一點、嘴巴甜一點，不要甚麼都直直跟人家衝，這樣公婆才會疼妳。」我沒有預料到媽媽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一時之間也沒回嘴。

「妳要學著看公婆的臉色，盡可能幫忙家事，勤快一點。夫家不比娘家，可不能想做甚麼就做甚麼。凡事要多考慮一點總之，不要像媽媽一樣。我就是傻傻的、不知道這些道理，妳奶奶才不喜歡我」

從小就聽過媽媽說，幾個媳婦裡，奶奶最不喜歡她。因為她的嘴總是不夠甜，所以奶奶找到機會就為難她。但是，也聽爸爸說，奶奶生病的幾年裡，都是媽媽在照料她；吃飯、洗澡、換尿布。媽媽說，婆婆再怎麼不喜歡自己，媳婦該做的還是要做。那一天，一向伶牙俐齒的我，溫順地聽著媽媽的話。我知道，她將對女兒出嫁的不安掩藏在字字句句叨念之中。

活了三十幾年，一直到結婚之後，我對媽媽張開的渾身尖銳的刺才慢慢磨圓。我想，是自己逐漸能體會她的處境與心情。不過，我畢竟還是沒有聽她的話—我沒辦法不像她。

我像她一樣，工作以外，犧牲了私人生活，把孩子跟丈夫當成生活的重心，照顧好我的家人；我也像她一樣，對公婆不會說好聽話，但是盡媳婦該盡的本分。

我以前抗拒的、否定的媽媽形象，在自己身上慢慢浮現。

現在的我，可以驕傲地說：「我跟我媽很像喔！」

吵架吵贏了，人生就輸了

母親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服侍公婆如自己的父母，除了照顧父親和我們這群小毛頭外，還要照顧囂張自大又惹人厭的姑姑。

從學齡前我就是個伶牙俐齒的孩子，比兄弟姊妹更早學會開口說話，也更早懂得爭辯，辯到對方認輸為止。

學生時代，我一直對這個特質感到很得意，還曾經被系內推舉去參加辯論大賽。以自豪的說話方式和有條不紊的思考邏輯一關一關地擊敗對手。但是，我每天高興地回家報告戰況時，向來溫柔的母親總是眉頭深鎖地的恭賀我。我知道她不高興，但總覺得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像母親這麼溫婉、從未與人起爭執的女性，根本不明白何謂「據理力爭」吧？

母親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服侍公婆如自己的父母，除了照顧父親和我們這群小毛頭外，還要照顧囂張自大又惹人厭的姑姑。我從來沒看過她生氣，就連把大嫂當奴隸使喚的姑姑，對母親提出諸多不合理要求時，她也只是皺著眉，溫婉順從地應聲。可惜，父親寵溺自己的弟弟妹妹，根本不知道母親的委屈，更別說替母親出頭，制止姑姑的偏頗行為。

我時常想，如果我是母親，絕對不會妥協，我早就已經擬好一篇講稿，只要姑姑敢在我面前開口，我就要一句一句針對她的不合理邏輯提出反駁。但姑姑不曾在我面前奚落母親，我也得意地覺得是因為她害怕與我辯論，怕吵輸我。

不過就在我大學畢業後不久，我與姑姑發生了一次激烈爭執。

我們吵得不可開交、僵持不下，在情緒激動之下，她竟然甩了我兩巴掌。一向柔順的母親看見之後出言制止，急召父親回家。父親一進家門，姑姑便憤怒地纏著父親數落我的惡行惡狀，當然我也不甘示弱地回嘴，兩人又再度燃起戰火。

這時，只見父親看了母親一眼，母親輕輕地開口告訴父親，姑姑對我惡言相向，甚至動手，最後還惡人先告狀。姑姑見狀更生氣，指著母親鼻子亂罵一通。　

父親眉頭皺了一下，動身擋在母親和姑姑面前，看到這個情況，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令我驚訝的在後頭，父親對姑姑說：「這些年來，我太太對妳哪裡不好？我只看她盡心盡力照顧妳取悅妳，沒看過她有一點點不快。反觀妳，從懂事以來，妳就凡事都要爭到贏，就算是自己有錯也一樣。妳說，這時候我會相信誰呢？」

我聽到這段話訝異得不能自己，除了父親袒護母親之外，更令我訝異的是這段話的內容—凡事都要爭到贏。這不就是在說我嗎？原來，我與姑姑有著一樣的性格特質！母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只輕輕告訴我一句：「妳吵架吵贏，就輸了人生。」

之後姑姑依然住在我們家，但已經不敢再對母親有任何不尊重的言行了。我終於明白，是母親一直以來的忍讓，加深了身邊的人對她的信賴；反觀姑姑多年來的囂張跋扈，只是在消磨親友對她的感情。媽媽擔心好辯的我，會走上跟姑姑一樣的路。事情已經過了好多年，如今我變成一個不愛爭辯的人，因為母親那句意義深遠的哲言，時常適時地浮現在我腦海中。

家的大門會永遠為妳開著

當你生病、跌倒、受傷流血的時候，媽媽永遠比你還要痛，自責自己怎麼沒有把你照顧好，多麼希望是痛在她身上，能幫你承受一切痛。

「娘家永遠是妳的家，家的大門會永遠為妳開著。」這是我出嫁那一天，母親送給我最幸福的一句話。

在自己也坐上媽媽寶座之後，這才知道女兒是媽媽心頭上的一塊肉。

回憶國中的叛逆期，在上學之後，大量接受各種新知與訊息，懂的事情開始變多了。對於父母親的教導與碎唸，總愛理不理。甚至認為我只需要朋友就好，家似乎只是暫停歇息的旅館。

至於心裡面的想法和感覺，多向外人傾訴；而面對家人，溝通方式時常用吵架或比大小聲來處理。那時候的我驕傲自大又自以為是，這也是爸爸當時對我的評論。

其實，年少的我只是想證明自己很堅強獨立，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直到南下高雄念書，離開家裡，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的戀家。走得越遠，越想回頭看我出生的地方、我的家，和我親愛的爸爸媽媽。自此，外地求學、工作，直到遠嫁高雄。遠離家鄉的生活讓人開始想和家人緊緊連結，每每最開心的時候是和家人通電話，分享生活點滴，但是又怕媽媽擔心，我總是報喜不報憂。

一個人隻身在外，遇到委屈或面對孤獨，就會懷念起家裡的溫暖，開始想念媽媽的手藝和家人的寒暄。想家了，抱著棉被偷偷落淚；想念媽媽的時候，看著以前的照片，回想開心的一切。但是在電話中從來都不敢讓她知道我的想念，只敢獨自在午夜夢迴，徹夜哭泣。
結婚的時候，媽媽叮嚀要好好孝順公婆，當人家的媳婦要懂事、要幫忙，但彼此最重要的心意，始終沒有說出口。直到我要出嫁的那一天，媽媽才把她想對我說的話，放在PPT上面播放：「不管嫁得多遠，娘家永遠是妳的家，家裡的大門永遠為妳開著。想回家的時候，就回來吧！」

原本，一直忍住不哭的我，頓時熱淚盈眶；因為只有媽媽了解我的倔強和驕傲，時時給我一個可以停靠避風港，任我盡情的哭泣或撒嬌，就像在媽媽的懷抱中。

當媽媽之後，才真正體會為人母的心情。當你生病、跌倒、受傷流血的時候，媽媽永遠比你還要痛，自責自己怎麼沒有把你照顧好，多麼希望是痛在她身上，能幫你承受一切痛。當你半夜哭啼，她半瞇著眼唱了一整夜的催眠曲；她犧牲自己的青春，不要求回報，只希望孩子能平安的快樂長大。

孩子永遠是媽媽心頭的一塊肉，雖然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但總希望她能幸福快樂，有所依靠，媽媽們都是這樣的吧！

我想，等我女兒出嫁的那天，我也會用母親的這句話對她說：「娘家永遠是妳的家，家的大門會永遠為妳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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