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話的「請」怎麼說？啥，沒這個字？

幾年前我第一次提案，想寫一本關於北歐人的書時，我的出版商抱持懷疑態度，不可置信地大呼：「你真的覺得會有任何人感興趣嗎？」但到了今天，我們似乎變得需求無饜。我們想要丹麥的東西（他們棒透的電視影集以及天然食材料理）、瑞典的東西（IKEA、音樂），以及挪威的東西（石油以及YouTube 上詭異的狐狸歌）。此外，如果要算上全部的北歐，還有芬蘭的東西（家具以及手機）和冰島的東西（嗯⋯⋯歌手碧玉？）北歐熱到處都是。

我想要超越所有關於「北歐奇蹟」的陳腔濫調。我想解釋這些令人著迷的群體間有何不同，我想要打聽出他們私底下對彼此的看法。丹麥人真的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嗎（是也不是）；瑞典人真的如同人們所說的那樣，對性很開放嗎（他們相當拘謹，但不會對裸體感到不安）；還有挪威人既然有那麼多石油帶來的財富，到底都用到哪裡去了（大多拿去度假）？

我抱著一顆忐忑的心前往芬蘭。人們告訴我，我會在那裡碰到猖獗的酗酒行為。我的丹麥姐夫警告我：「你該不會要參加那裡的周五狂歡夜吧？給我待在家裡。」沒想到最後芬蘭人喝的酒比我們還少，他們只是會一口氣乾完而已。

造訪北歐國家的旅客會覺得當地人不是太有禮貌，就連他們清醒的時候也一樣。雖然我已經斷斷續續在這一帶住了超過十年，我還是無法習慣這裡人的欠缺幽默感、公共交通工具上的摩肩擦踵，以及嚴厲、沒有微笑的撲克臉。北歐人習慣以這樣的面貌面對這個世界（北歐語言中沒有可以直譯為「請」的詞彙）。然而，如果你坦白告訴他們對此事的感覺，他們還會瞠目結舌：認為自己不是有意表現粗魯，只是覺得我們繁複的英國禮節是在浪費時間。

此外，我不太適應北歐對待野心、成功與財富的態度。他們在這些領域不太自吹自擂，也沒有炫耀性的消費。我猜這主要和他們祖先當過佃農的歷史，以及路德教派的訓示有關。除此之外，當地恐怖的生活成本我猜也脫不了關係。我想不出半樣北歐比別人便宜的東西，唯一的例外可能是托兒費用。再加上北歐有全世界最高的稅（包括銷售稅），你會發現東西近乎無法容忍的一件比一件貴。

然而把目光放遠，北歐還是有很多值得學習的東西。有名的丹麥式快樂（更理想的說法是「生活滿意度」）建立在信任與社會凝聚力上。相較於其他國家的人，丹麥人隸屬於更多俱樂部、協會與社團，而且也從事更多義工工作（瑞典人和芬蘭人在這項目也勝出）。我相信就是這些事讓他們「快樂」，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們的工作時數少於世界上其他人。

遊客需要知道什麼？通常旅遊作家會熱心建議你「不要去一堆觀光客去的地方」，要你往首都城市以外的地方探索，但我得說這麼做的話，未必每次都能如願以償收穫豐富，丹麥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出了丹麥首都，雖然可能有令人驚豔的海灘，但文化上卻無甚可觀之處。 另一方面，挪威首都奧斯陸則一直讓我覺得是個二線城市（主要是歷史緣故促成，從前挪威受丹麥與瑞典統治）。挪威的菁華在於風景：這個國家擁有可能是全世界最美的景色。 瑞典的話，斯德哥爾摩的瓦薩沉船博物館（Vasa Museum）堪稱全世界最棒的博物館之一，不過我還會建議你再往北前往獲選「2014 年歐洲文化之都」的于默奧（Umeå）。那是一座有著超現實風格，非常奇妙的藝術城。芬蘭的話，則一定要造訪羅瓦涅米（Rovaniemi）的聖誕老人，雖然我上回選在夏天跑去似乎有點不合時宜。（許恬寧 譯）

本文作者麥可．布思是涉獵廣泛的美食旅遊作家。他的最新著作是《近乎完美的一群人：北歐奇蹟的真相》（The Almost Nearly Perfect People: The Truth About the Nordic Miracle ）

【更多探索世界的方式，請參閱《孤獨星球》Issue30 (2014年4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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