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演化的結果：未來人人都帥氣美麗擁有超級智力？

青蛙長出滑翔翼，人類生出聰明腦，生物的十八般武藝，都是時光淘洗留下的結晶。在現代科技的催化下，原本緩緩運作的演化機制將加速前衝，讓我們長成更聰明、更強壯、更性感的新品種人類？

四十億年的演化帶領我們從太古濃湯到現代文明，發展出腦、脊椎和可對握的大拇指。這難以想像的漫長路途，似乎就此停住。然而真是如此嗎？

十九世紀時，阿弗雷德‧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和查爾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想出天擇理論，這套機制在我們和黑猩猩的共同祖先身上發揮作用，是否也同樣影響現今的人類？演化是否就發生在我們眼前，發生在我們身上？人類短暫存在所積聚的知識和科技，讓我們能思索人類這個物種的起源與未來。然而，知識和科技是否也加速了我們的演化？英國牛津大學人類未來研究所的所長尼克‧波士朗（Nick Bostrom）說：「我認為人類現在演化的速度可能比過去任何時刻都還要快。」 

天擇將帶領我們抵抗HIV？

這並非只是臆想。2007年一份人類基因體的研究指出，過去四萬年，我們的演化加速了。波士朗認為，現在演化會加速，是因為我們所處的環境快速改變。華萊士在1958年了解到，在變化的環境下，越能適應新條件的個體越興盛，反之則會衰減（達爾文也在早幾年想出同樣的理論）。這是天擇的基礎演化法則。無論是自然或人工環境的條件改變，例如天氣模式、疾病或飲食，都是決定我們演化途徑的潛在壓力。

我們也許會認為演化只發生在久遠的過去，那時我們的祖先還在鑽木取火。但事實上，一萬年前（從演化的觀點是相對近代）就有遺傳適應的例子，讓我們能消化牛奶的基因就是一例。

今日，乳糖不耐症被當成一種特殊症狀，不過在農業時代來臨之前，這卻是正常的。當我們以採集狩獵維生的祖先開始生產乳製品，能喝牛奶成為汰擇的優勢。那些擁有消化牛奶基因的人能取得良好的營養和能量來源，養育出更健康的下一代。

波士朗表示，這證明科技早已影響我們的基因。「農業也是一種科技，」他說，「我確信數千年的文明對人類基因體有更多細微但廣泛的影響。」也許吧，但是一萬年實在是很長的時間，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如今是否仍在演化？假若如此，一千年或十萬年後，人類的長相和行為會是如何呢？

到時候， 即使我們看來差不多，基因可能已悄悄改變。目前愛滋病和瘧疾等疾病正強迫人類適應。存活者的遺傳痕跡就像基因體上的疤痕，不過這也讓我們更強壯。以瘧疾為例，某種基因變異能幫助我們對抗瘧疾的侵襲。如果小孩從雙親身上各獲得一個這種基因，會罹患鐮形血球貧血症，但若只從雙親之一獲得一個這種基因，就能抵禦瘧疾，這代表該基因會在瘧疾肆虐的地區迅速傳播。2010年，英國和肯亞的科學家追蹤鐮形血球基因的散布情形，證實非洲最常出現這個基因的地區和瘧疾疫區重疊。

天擇的關鍵特性是對性成熟之前或繁殖期間有影響。所以較常應用於老人的移植、藥物等醫療技術，不太會影響到我們傳給後代的基因，懷孕生產或孩童時期的致死疾病才是強力的汰擇壓力。我們的免疫系統在與致死病原對抗時，也累積了越來越多的武器。美國紐約大學醫學院的微生物學家馬丁‧布雷塞（Martin Blaser）表示，對HIV病毒的抵抗力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說：「這就是天擇在發揮作用。」他解釋道，有些人的免疫系統較不易被HIV侵略。這些人身上的CCR5基因有缺失（稱為CCR5-delta32），因而阻止HIV進入體內細胞。布雷塞推斷，這種基因缺失會散播開來。

那麼未來的遺傳學家能否追蹤到抗HIV基因在二十一世紀擴張版圖，就像我們觀察到消化牛奶的基因一樣？「這取決於我們是否找到治療愛滋病的方法，」布雷塞表示，「如果還是無藥可治，那麼隨著時間過去，汰擇會傾向留下能抵抗HIV的人。達爾文會做出這樣的預測。」

這些遺傳適應雖然有效，改變卻很微小。會不會有更劇烈的改變，例如像華萊士發現的黑掌樹蛙（Rhacophorus nigropalmatus ），長出有蹼的腳趾而能滑翔？嗯，除了這些特殊性狀需要數百萬年的演化，還有許多論點不支持人類出現這種劇變。其中一個觀點是，我們能進出各大洲，幾乎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這代表我們可以在任何地方，與任何對象孕育下一代，而這種雜交育種的行為難以維持新的突變和性狀。

地理隔離是將演化導向特定路徑的好方法，有時還會產生全新的物種。說不定英國人有機會演化出自成一格的族群，例如能吸取下午茶的鼻子和可伸展的傘狀手臂？稍微合理一點的隔離場景是移民到不同星球，然而太空探索的先驅將演化出新物種，目前仍屬紙上談兵。 

人人都成模特兒？

不過，有方法可以繞過天擇和地理隔離而加速演化，就是人為的選擇。操作體外人工受精的醫師在決定要植入哪個胚胎時，會選擇看起來最健康的那個。要是我們能選擇寶寶的腦袋像愛因斯坦，臉蛋像夢露，或是腿像「地表最快男人」尤塞恩‧柏特（Usain Bolt）一樣？問題在於這些性狀是由很多不同基因控制的，所以我們不能只是檢視腦力、美貌或運動能力。不過波士朗相信未來的準父母將能篩檢基因。「智力這類性狀是由許多基因複合控制，我認為隨著我們有能力研究廣大族群的基因，我們將至少能檢測這些性狀的部分遺傳基礎。」波士朗表示，「一旦我們擁有這些知識，就可能用來選擇要植入哪個胚胎。」

在未來幾年， 我們甚至可能用人工肌肉替換衰弱或受損的肌肉。已經有研究者利用名為電流驅動聚合物（electroactive polymer）的智慧型材料當作人工肌肉，在仿生眼中控制仿生鏡片對焦。它們也可能讓癱瘓人士動起來：科學家把這種材料埋入沙鼠的臉部，希望邁向這個目標。

不過這種材料能牽動人工四肢，或者賦予我們二頭肌超強的力量嗎？英國倫敦大學瑪莉皇后學院的生醫工程學家費德瑞可‧卡爾皮（Federico Carpi）表示：「目前這種材料的表現還不夠好，不過這不表示這項科技未來無法達到要求。」至少，目前演化的力量還是占上風。 

一千年後，我們會變得如何？

如果我們結合科技和人類基因體如何運作的知識，也許能加速演化，造成劇變。 

變成超人

抵抗疾病：若愛滋病或瘧疾等致死疾病沒有好的疫苗和療法，能保護人類免於這些疾病的基因就會擴散開來。

超級智力：如果我們找出控制人類智力的遺傳基礎， 就能開始篩選受精卵，培育更聰明的寶寶。

大家都紅髮：要是能抵抗下個傳染病大流行的基因和紅髮基因有關？天擇的運作會讓倖存者都成了紅髮族。

更帥氣美麗：在對單親家庭有良好保障的國家，選擇擁有最好基因的精子而非終身伴侶，是相當安全的策略。那麼，女性何不選擇最帥的男性呢？ 

人機結合

活在機器裡：某些未來學家認為，我們可能會利用詳細的掃描和模型，以數位化方式複製人腦，把人類智力轉移到機器裡。

人腦退化：一旦我們創造出比人類還聰明的人工智慧，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機器腦可能讓人腦淪為落伍的器官。

海莉‧柏區  科學作家，著有《科學大哉問》（The Big Questions in Science）。

譯者林雅玲　於中央研究院國際研究生學程取得博士學位，長期從事科普翻譯。 

【完整內容請見《BBC知識國際中文版》第31期（2014年3月號）。版權所有，轉載請註明出處。】

作者簡介_BBC知識

《BBC知識》近期活動：
4/19-20打造自己的天文望遠鏡（大口徑20公分）
https://sites.google.com/site/bbckatm20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