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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爸媽,看見小孩心愛的布偶,被同學拔掉鹿角、扯去珠珠、蝴蝶結,弄得髒兮兮後,丟到水池中的假山上,你會怎麼做?
這隻受傷的小長頸鹿,考驗我的定力。
牠約手掌大小,小女兒在店裡看到牠,央求買回家,自此形影不離。女兒經常把牠握在手上,或放在口袋裡,摸著牠的絨毛覺得安心。用餐時,假裝餵牠,睡覺時,枕邊就躺著牠,入夜後,牠到女兒夢裡。
前幾天,女兒回家難過地說,牠不見了。又過了幾天,女兒帶牠回來,髒兮兮地,而且還受重傷。雙角上的漂亮小毛珠被扯下,看來像是燒焦後的鹿角,一身絨毛變粗變灰,尾巴也短了一截。
女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央求著:「媽媽,牠受傷了,你可不可以修好牠?」
災情慘重,我只能安慰:「沒修好沒關係,只要妳好好愛牠,牠就會很美。」
原來,一群頑皮男同學趁女兒不注意,先把牠拿來破壞一番,再丟到學校池塘水中央的假山上。其後被女兒的死黨發現,牠竟孤伶伶地在池中央不知多久了,這死黨立即施展凌波微步,與女兒牽著手,小心翼翼踩著石頭,拿回池中的小鹿。
整件事情,女兒、死黨、男同學,沒有人告訴老師。
我問女兒:「妳看到牠在池中央時,心裏怎麼想?」她低低地說:「我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再問,妳有沒有告訴老師?去罵那些男同學?她搖頭:「沒有,我只想趕快把牠洗乾淨。」我想像她在寒流中站在洗手台前,小小雙手沖著冰水,努力搓洗小鹿的畫面,一陣不捨。
如果你家小孩發生這種事,你會怎麼做?
與朋友聊起,有人說,她一定衝到學校去把惡作劇男生找來罵一頓;也有人建議,要趕快跟學校老師說,以免女兒又被欺負。
但女兒帶著壞掉小鹿回家的那晚,我聽完她所有敘述後,抱著她秀秀,摸摸小長頸鹿,哄著她睡覺,隔天,甚麼也沒做。
又過了幾天,我帶女兒們到陽明山,小鹿當然也跟著去踏青。我們從冷水坑走到擎天崗,在觀景台、步道、草原上,沿路幫小鹿照相,女兒們忙著讓牠曬冬陽,幫牠做滑草雪橇,不亦樂乎。
為什麼不跟老師告狀,追究那幾位男同學?雖然小鹿被霸凌的有點慘,但離家長出面處理的程度,還差得遠。我讀國小時,班上也有這樣的頑皮同學,我分得出來,他們只是頑皮,還是有惡意,我也能判斷,自己能不能應付他們。
我猜女兒也有此能力。
從陽明山回家,女兒睡覺前突然跟我說,她打算明日去學校,去大罵那幾位男同學,「哼,我只是不發飆而已,一發飆他們會嚇死,明天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宣誓後,她帶著一抹微笑睡著了。當然,小長頸鹿就在她枕頭邊。
是幾天來的心靈療癒,讓她覺得爸媽愛她、也愛小鹿,所以她有足夠的勇氣,要自己去「解決」那些男同學嗎?呵呵,我期待她能漂亮的回擊,讓男生知道她不好惹,而不是她媽媽愛管事。
又過了一天,我再問女兒,有罵那些男生嗎?她竟瀟灑回一句:「我太忙了!」原來她的下課時間行程滿檔,活動很多,沒時間理那些男生。而小鹿受傷失蹤事件,似乎激發眾女孩同情心,女兒人氣高漲,男生也不敢動她。
喔,原來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小孩自有生存本領,還好我當初沒有反應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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