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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對著佛光山千位信眾演講,24小時不到便得殺到墾丁春吶放電音; 在錄音室製作震耳欲聾的混音專輯,回到家為一雙兒女放輕柔的搖籃曲; 熟悉各大國際時尚品牌,卻在市場的阿婆改衣學到了可貴的道理; 白天在鎂光燈下如藝人般錄影拍照,但深夜桌燈前,他仍要獨處、思考、寫作…… 一天醒來,驚覺原來自己過著一種「跳Tone」人生,每天「跳痛」異常!
A Father’s Day Letter/給父親們的信
回想我第一次以父親的身分度過的8月 8日──
當晚有個要來不來的颱風,差點取消了我主持的戶外活動。我正在後台時,還在月子中心的老婆打電話來,聲音微微地顫抖。
「女兒生病了!我們得帶千千去看醫生……」
台上的音樂已經奏起。我放下電話,冒了渾身冷汗。面對兩個小時的活動,我逼著自己維持亢奮的狀態,卻很難壓住那萬分的不安。
活動結束,馬上趕到月子中心,護士們已經把娃娃包在層層的毛巾裡等著,老婆抱她上車,我們直奔台大醫院。路上風雨愈來愈大,衝進急診室,在冷氣房裡原地踏步了一個小時才輪到我們。值班的實習醫生做了些檢查,叫我們放心,但隔天早上還得再來找專科。
走出醫院已經是深夜了。我們三人縮在一支太小的雨傘下,我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撐著傘,雨嘩啦嘩啦下得好大聲。這時老婆湊到耳朵旁邊,帶著苦笑的表情說:
「嘿……父親節快樂。」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做為父親的「重量」。啊,甜美的重量!
我相信每一位父親都有那麼一刻,當自己頓時察覺到,那新生命所給予的使命感突然取代了過去的稚氣,讓自己的肩膀變寬、腿變結實,行動充滿了重量,而隨著那升級的自我,也展開了全新的視野。
男人平常是比較沒有想像力的動物。當老婆在挑窗簾的顏色,我們在量插座的位置。當老婆想買個相機拍寶寶,我們在意的是 CCD有幾百萬畫素。當汽車廣告呈現一家三口出外郊遊,讓太太看到了幸福的未來,我們看到的則是馬力和後車廂空間大小。我們凡事求實際、求數據,因為我們認為那是比較公正的思考方式,反映了男人該有的務實態度。
數據對於男人來說,有極高的魔力。這支股票的K線、那個產品的 CP值,參考它們不是為了回顧過去,而是為了預測未來。我們相信漂亮的數字,等同於漂亮的未來。因此根據這些數字,我們把辛苦賺來的薪水再度交出去,盼望尾數能過幾年多幾個零,把汗水換成一些電腦螢幕上的數據,在帳號間轉來轉去,為了家人、為了自己,為了能夠有一天過個比較自在的生活。
但數字只是數字,象徵的也只是另一種願景。畫素的多少,不代表美妙的畫面。引擎的扭力,不等於動人的風景。孩子的成績,不等於心中的親情,連薪水的多寡,也未必能換來生活的品質。如果沒有兌現,它們只象徵一種潛力,而我們男人賺錢為了財力、打拼為了勢力、吃補品為了精力,時時刻刻都在向未來堆積的同時,當下的身邊,是否有人在等著我們抱抱,給予一些關心呢?
回想少年時代,幾乎所有的行動都是以自我為出發點,直到那風雨交加的夜晚,當我發覺自己正在為一個生命完全地付出,看向未來的方式才有了實質的改變。我很期待未來的挑戰,也在此對所有天下的父親們致敬。這個抽象的課題,我個人才剛開始摸索,至今所領悟的,就是不能過於依賴數字來衡量當父親的成就,畢竟「滿足」不是一個分數,而是一種感覺。
最後,也想對我的父親說:謝謝你,老爸,我感受到了。
Going Viral/別給我考零分
每個人年輕時都曾叛逆過,但我的叛逆特別精采,因為有個天才老爸與我這個混帳兒子鬥智,還把經歷寫成好幾本暢銷書。
話說,在美國念中學時,我功課總是吊車尾,老是愛做白日夢,一心只想當舒馬克那樣的賽車手。有一天,當成績單上又出現了好幾個C時,老爸忍不住找我訓話了。我挑釁地說:「舒馬克是我的偶像,他像我這麼大還考過零分,現在不照樣當了世界頂級賽車手?」我父親爽朗地笑了起來,回答:「好!你有這個本事,就給我考個零分!如果你辦得到,我就再也不干涉你的功課了,如何?」我當然一口就答應了!但沒想到,考零分竟然不那麼容易,即使亂猜亂答還總是有個25、30分。我試了又試,一直無法成功,氣憤之下拚命K書,搞懂了所有正確的答案,只為了刻意相反作答。終於有一天,我順利考到了零分!當晚老爸親自下廚慶祝,對我舉杯道賀 ,並加上一句:「有能力考到A的學生,才有本事考出零分。」這時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在老爸的設計之中!但既然能考零,何必不考個A呢?從此,我改頭換面,成為了模範生,隨之考進了哈佛……
很妙的故事,不是嗎?
但,很抱歉,它不是真的!
以上的劇情摘自一篇長達兩千多字,名叫〈劉墉教子:給我考零分〉的文章。在過去兩年之中,它已經被轉寄給我不下30次了。用 Google搜尋,赫然發現這篇短文已經出現在50多萬個網頁中。以網路術語來形容,〈給我考零分〉已經病毒化(go viral)了。但到底是誰寫的?我竟然不知道。
其實,認識我的朋友都應該知道,我從來就不喜歡開車,不太可能把舒馬克當為偶像,況且在我念初中時,舒馬克根本還不是個知名的賽車選手。認識我父親的人也應該清楚,老爸雖然「說得一口好菜」,但叫他下廚?不可能。
不過,除了這些小疑點之外,故事裡其他的小細節都是有考究的,包括我的學歷、得過的獎項等等。有些想必在剪貼時出了錯誤,例如我之前所工作的廣播電台WHRB被寫WIIRBD,但無論是否正確,這些細節一加上,則令人覺得煞有其事。而且文章寫道,這是我在2009年9月於上海做宣傳時所接受的訪問。事實中,我的確當時去了大陸做新書宣傳,只不過那不是在上海,而是在北京。而我也肯定沒跟記者說過任何類似的情節!
當然,這種「都市傳說」(urban legend)在網路世界可多了。之前看過一篇湯唯在中國被封殺之後留英的故事,雖然感人肺腑,卻是捏造的。還有一篇常收到的短文,號稱是比爾蓋茲給母校畢業生的11個〈生活教條〉,第一條為:「人生本來就不公平..習慣它吧!」而最後一條則是:「對書呆子好一點..他們遲早會成為你的老闆。」那篇文章已經流傳至少十年之久,聽起來蠻有比爾蓋茲的氣魄,但也不是出自他的筆。
還有一次,美國推特某一日突然爆出:「哀悼不朽的曼德拉」。這個訃聞在數小時內便散播全球,記者都忙著收拾行李,準備趕去南非了,才得知前總統曼德拉還健在,整個虛驚一場。
雖然它不是八卦雜誌所散布的負面消息(其實〈給我考零分〉還寫得挺不賴),但當自己成為一個都市傳言的主角,感覺實在很複雜。就好比某天回家,發現一群人擠在自己的家裡開派對,大家都玩得很開心,看到我則紛紛道謝,唯有請帖不是我發的,門也不是我開的。那,到底是誰幹的好事?
經過一番思索,我覺得有三種可能:
一、這原本是別人的故事,但被移花接木。之前提到的〈比爾蓋茲生活教條〉就是個好例子。根據查證,那些教條原來是美國作家查爾斯.賽克斯( Charles J. Sykes)於 1996年所寫的一篇社論。問題就在於多半人可能沒聽過查爾斯.賽克斯,但比爾蓋茲則是家喻戶曉。如果當初文章沒有註明,不難想像在傳閱的過程中,久而久之會被貼上一個看似合理的作者名字,而有了微軟總裁的「加持」,這篇幽默、不恭於世又激勵人心的短文,就更有份量了。〈給我考零分〉很可能也是出自真人真事,雖然我覺得它有點太戲劇化了。(有朋友指出,它讀起來的感覺,很類似昔日基督教會裡所販售,專門給青少年看的Father Knows Best故事集,但那些是 1950年代的作品,有待查證。)
二、這是某粉絲做出的行為。雖然難以想見,但這不是沒有可能的。相信各位都知道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小時候砍櫻桃樹的故事,這個勉勵「做人要誠實」的經典小品,經過了歷史學者的考證,才發現原來是華盛頓總統的傳記寫者 Parson Weems所杜撰的。揣測其動機,應該是作者在當時19世紀動盪的政局之下,有意把美國之父塑造為人上之人。這麼說來,我相信〈給我考零分〉的作者也是出自一番善意,希望讓家長學會逆向思考,並且用幽默的方式跟孩子溝通。如果有人真的因此受惠,我只好苦笑說:「榮幸」!
三、也許,這個故事一開始是真的,純粹敘述我和我父親之間的互動,但在一個人告訴另外一個人的過程之中,逐漸被加油添醋而「進化」為〈給我考零分〉。我個人認為這個可能性很高。我們都是天生的小編輯,時常都在篩選、串連並重組細節,讓同一個故事可以愈講愈有意思。網路行銷專家Dan Zarella就寫道,都市傳說像是一個很長的「傳聲筒遊戲」。在傳達的過程中,許多人會紛紛根據個人的價值觀和見解,或是為了符合當地民情而做一些創意的修改。這不是刻意的欺騙,而是人性─因為我們都愛聽一個有梗的故事。
而〈給我考零分〉實在有梗:它有鮮明對立的人物、弔詭的劇情、驚喜正面的結局,看似實用,又能夠從一個小故事探討「叛逆」和「親子教育」的大話題。換句話來說,它擁有了許多都市傳說該有的條件。如果這篇文章是某一位網友的傑作,當他看到傳閱度變得如此火熱,應該也會竊竊自喜,由此獲得不少成就感吧!
事實上,我雖然在高中的確有一度分數下滑,但不至於到C那麼慘烈。當時的我考進紐約的明星學校,雖然在之前的初中算是最會念書的學生,但到了曼哈頓的史岱文森,也只不過是條小魚罷了;我的成績退步,正是反映了我當初的不適應。但後來透過玩音樂、交朋友、參加戲劇社,甚至談戀愛,我逐漸獲得了自信,而我相信這些多元的經驗,對後來申請哈佛有相當大的幫助。我和父親之間的相處時像兄弟、時像朋友、時像小兵與老將,很難以一篇故事描述,甚至連《超越自己》那三本書也無法道出全貌。老爸常對我說:「等你寫了!」但我覺得只有長篇小說的形式,才能把那叛逆年代的心情做個適當的交代。其實,事實永遠比故事來得複雜。
最近看到一篇散文,作者是紐約 Village Voice報紙的資深記者。她去年寫了一篇報導,有關一位銀行女職員,因為「長得太辣」,使主管們無法專心辦公,而因此被解雇(這篇報導也附上了女職員的性感照片)。
根據 Google統計,在這篇文章發布的24小時之內,便成為了英文搜尋的熱門關鍵詞top 10,也變成美國上班族茶餘飯後的發燒話題。而在散文裡,這位記者描述當時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作品「病毒化」,形容那種雀躍不己的內心感受,但同時又反省:「我之前報導過中國城的低收入戶、食品工廠的倒閉、紐約房東的非法行為 ..那些大主題的文章頂多在網上獲得70幾個評語,但光是這篇小新聞就遠遠超過了他們全部加起來的回應 ..身為一名記者,我努力希望寫出能夠對社會有貢獻的新聞。但,難道我只有報導辣妹,世界才會注意嗎?!」
回到〈給我考零分〉,如今在演講之中,每當有人問到它(經常),我還是會直接說:「那是假的。」但有別於一開始的不屑,尤其當我一次又一次見到對方那錯愕又尷尬的表情時,現在的我則笑一笑、揮揮手說:「倒希望那是真的。」
英國作家 George Orwell寫道:「被人相信的神話,就很可能成為事實」。既然我無論怎麼滅火,也不可能扭轉一個別人已經希望是真的故事,不如借力使力吧!如今我寫下這篇解說,雖然知道一定不會比〈給我考零分〉更受歡迎,它畢竟沒有原文那麼俐落的梗,但我也希望它能夠被多多傳閱。也許有一天,它會出現在某人的網頁上,與〈給我考零分〉前後並排。畢竟,有個好故事做開場,就事半功倍了!
News Hacker/新聞駭客
今早穿上運動鞋,原本要去路跑,但因為雨大,便到社區的健身房用跑步機。依照習慣,我開啟機上電視,插上耳機,邊跑邊看新聞。
今日頭條:女子投訴去中醫診所埋線瘦身,結果傷口化膿留下偏體「蜈蚣疤」。漁民捕獲一尾懷孕的大白鯊,腹中有9尾未出生的幼鯊,掛在岸邊血水灑滿地,引來動保團體撻伐。患有憂鬱症的洗碗工在家開槍自盡,母親見狀抱屍痛哭。
看著電視,只覺得自己很沒力,6公里還跑不到一半便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休息,這時轉到 CNN:
「經過了8天的交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終於達成停火協議。民眾紛紛上街慶祝,有些說是他們的勝利,有些則感激終於不用躲在家裡,能出來自由行動了。」
看著那些在街頭跳躍,攀在車上歡呼的民眾,我突然又來了一股勁,再度跑起來,步伐也感到比較輕快。
新聞的正面和負面能量,影響還真是不小!
之前曾有人做過實驗,給人看了一連串負面的新聞,然後與他們進行訪談,發現觀眾更容易憂心自己的生活,並更容易把煩惱加以誇大,把自己搞得更不開心,造成惡性循環。女性觀眾的影響尤其大─最近一個研究顯示,看完負面新聞之後,女性觀眾血液裡的皮質醇( cortisol,也就是所謂的「壓力荷爾蒙」)會大幅增加,彷彿身體遭受了打擊一般。
英文有一句俗語:If it bleeds, it leads(見到血,才能見頭條)。負面新聞的確比較容易造成情緒反應,也因此比較吸睛。普遍來說,要激怒一個人,比取悅一個人來得容易,這是人性沒錯,但並不表示這樣的新聞是大眾「想看」的,更不表示是有建設性的。現在國內媒體更愛用「恐」字寫下誇張的標題,即使只有些微的可能性也「恐」成為事實。先嚇你一跳,再慢慢解釋 ─這是玩弄人心理技法,也是媒體的下下策。
不久之前,台灣有名藝人的女友想不開跳樓自殺,尋短前留下一段電話錄音,竟然被電視台播放。當時我正在陪孩子玩耍,嗚咽悲怨的聲音頓時讓客廳充滿陰氣,連七個月大的兒子都困惑地抬過頭來。我趕緊轉台,不要這種負面能量進入我家!
但,除了不看新聞,我們還能做什麼呢?我不希望得到「習得性媒體無助感」。
今天剛跑完步,便看到一個朋友轉貼的影片。它的標語是:「驚!監視器捕到的畫面」忍不住點進去。接下來的一分半鐘,則完全改變了我的心情。
來自世界各地的監視器,拍到種種脫序的行為。原本以為是兩個陌生人在打架,其實是好久不見的老友在熱情擁抱。看似是有人追逐尋仇,其實是要把掉落的錢包還給人家。好像有人在販毒,其實是把買來的零食分給街友。隨著音樂的伴奏,一個又一個令人驚心的畫面,揭露出市井小民的善良與可愛。最後出現一行字:「讓我們用一點不同的眼光,看看這個世界」。
我由衷佩服:好一個賤招。用聳動的標題吸引你,用剪接手法誤導你,用溫情的畫面感動你。媒體散播恐懼的心理招數,卻被這段影片用來散播正面能量,讓我不得不給個讚。
也許這是我們所需要的。既然人都被養成習慣往壞處鑽,就從那裡開個暗門,讓人誤落光明。如果「喪失人性」的標題,點進去卻看到可愛小動物在玩耍,或「淫魔偷拍」的下載點,卻連結到公益活動的影片,那也蠻好笑的啊。被耍絕對會不爽,但那不免也是個提醒。其實,媒體豈不是天天都以新聞之名在耍我們呢?
我將那段監視器影片轉貼到我的臉書後,半天便有了1000個讚,將近500個轉貼,顯然很多人都跟我一樣中招了。也許,若它真的「病毒化」了,還會有新聞報導呢。要是真的這樣,這段影片的創作者就達成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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