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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誰?
答案,大概是網路上的廣告版面。你才剛搜尋完峇里島的機票,臉書就塞給你飯店優惠、部落格上跑出比基尼的限時特價,APP裡也跳出旅展的海報。
精準廣告,已經成為這時代的日常,為了讓廣告更有效、一擊中的,廣告商盡可能地想摸透你,而當從騎腳踏車、跑步到行動支付,越來越多應用讓你產生數據留下足跡,摸透你的那張網,撈得比你想像的更廣、更深。
以世界兩大巨頭,Google、臉書為例。
一份由普林斯頓大學所做,至今規模最大的研究報告發現,Google,正在全球的網路上鋪下天羅地網。研究報告追蹤了世界流量排名前一百萬的網站,其中,有7成以上網站,屬於Google廣告投放追蹤工具Google Analytics紀錄的範圍。Google旗下共有5種用於網路廣告投放的追蹤工具,剛好包辦了全球最常用的追蹤工具前5名。
換句話說,即使你沒用Google的瀏覽器,但你對這些網站的瀏覽紀錄,還是可能全都回到Google手裡。
另一巨頭,臉書,則在最近的劍橋分析醜聞中,讓我們得知了一款心理遊戲,把多少數據賣給廣告商。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即使你沒有臉書帳號,臉書還是持續的「了解」你,搜集你的資訊,成為「影子檔案」。
臉書為無帳號的使用者建立「影子檔案」,是聽證會上的火花之一。透過其他人上傳的聯絡人清單、照片、email連結等不同訊息,在沒有成為臉書用戶前,你就有了自己的影子檔案,且因為你不是用戶,無法如佐伯格說的,透過臉書上的平台勾選,控管自己的隱私揭露。「你們的追蹤基本上遍布了整個網路,」美國眾議院議員丁格爾(Debbie Dingell),在聽證會的尾聲作結,透過各網站上的按讚功能,「臉書能夠搜集我們所有人的資訊。」
為了賣廣告,而無止盡的了解你,用各種功能換取你的數據,正一步步的,讓科技公司與使用者為敵。
「在真實的情況中,像劍橋分析那樣侵略性的撈取個人數據,是比我們想像更常見、更滲透在我們的生活當中,」4月底,一份包括全球22大科技公司的數位權利排行報告出爐,包括Google、臉書、蘋果、騰訊等,都在榜上,卻只有2家及格。
其中,臉書是行動、網路相關企業中,對隱私保護選項最不公開的公司,甚至低於兩家中國企業、兩家俄羅斯企業。
臉書的不透明,也包括了它如何跨平台的搜集使用者數據,不管是搜集數據的方法、原因、種類,以及數據的分享對象等,都比不上蘋果、微軟、Google等其他5家美國企業。
跟報告上的壞成績相對的,是臉書交出的另一張成績單。第一季財報在聽證會時公布,全球收益與使用者數量,分別創下119.7億美元、21.96億人的新紀錄,每用戶,對平台貢獻收益5.53美元,比去年同期高出30%。
臉書為什麼要冒失去用戶信任的風險,選擇「不透明」的路,如果兩份報告對照仍不清楚,一份才剛發表的哈佛商學院研究報告給了最好的答案。
共449名受試者參加的實驗中,哈佛商學院發現,一旦在看到廣告的同時,也看到網路平台搜集了使用者的哪些數據、演算法如何判讀,使用者點開廣告的意願,低了近1/4。另一組實驗,被告知網路平台擁有數據遠多過自己同意釋出的使用者,購買意願下降17%。
為了拿到更多數據、賣更多廣告,當代的科技巨頭正在與使用者為敵,這場仗的最後,犧牲的不只是全球人類的數位權利,還有科技的未來。
索羅斯在今年的世界經濟論壇中指出,Google、臉書已經成為世界創新的絆腳石。而數位權利排行報告也直指,頂尖的科技公司,正在醞釀4大危機:
一、 治理:太少企業將使用者的隱私權與言論自由作為企業核心,造成使用者的風險,成為惡意的政府及非政府行為者的助力,得以對用戶監控或審查,同時,企業卻利用此漏洞發展出獲利模式。
二、安全:大部分企業僅提供少量資訊,讓使用者對於使用平台服務所面對的風險一無所知。同時,企業的安全保護一再出包,造成全球經濟、金融、人權上的嚴重後果。
三、隱私:企業不公開對於使用者數據的處理方式,包括所搜集的數據種類、搜集方式、與誰分享數據、在什麼樣的條件下分享數據。如此的不公開,讓政府及非政府的行為者,有機會操縱、濫用網路平台,達成攻擊組織、攻擊族群與個人的目的。
四、言論自由:網路平台如何控管以及形塑使用者所見的資訊流,是不公開的,網路平台沒有可責性。
科技典範的轉移越來越快,在無數據隱私的意識之下,從MSN到LINE,臉書取代無名小站,讓科技霸主對數位權利豪取強奪,佔有地盤。但在假新聞、劍橋分析醜聞後,使用者或許會慢慢想起,在科技產品面前,其實自己有選擇。
是只看功能,還是也保護自己的權利?將決定科技巨頭不透明、不公開的淘金路,最終是否走向被淘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