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夜晚的大雨裡，一趟計程車讓我看見了，男人「對愛負責」的模樣

「 唉鳳八，為什麼擁有幸福那麼難？」
「 因為幸福不是一切，人還有責任。」

這故事是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發生在計程車上。

秋冬交替之際，台北總是多雨。霓虹燈點亮了地面的濕溽，而她卻無心留意。她滿腦子只想著： 55688，55178，雨下這麼大，你們都在哪？

總之等了一陣子她終於上車了，但也濕得差不多了。

一上車司機就跟她說「拍謝啦踏掐」blabla 的，然後抽了幾張衛生紙給她，因為妝有點花。順口說了往哪開才能回到她家後，後座的她就開始滑手機了。

司機透過後照鏡看了看她，突然問她說：「咩咩哩五男朋友某？」

我朋友大驚，雖然單身也好一陣子了但運將大哥不可以我們是不可能殊途同歸的啊啊啊啊！ 「嗯洗啦，偶素要問妳說，妳過過最爛漫的情人節是怎樣？」

這問題倒是讓我朋友想了一下。

浪漫這個詞本就抽象，更慘的是，她好像沒有什麼浪漫的經驗。

因為男朋友情人節時在當替代役，這也就算了，最慘的是，男方一退伍她就被兵變，因為男方愛上了服役地點裡的職員，所以她不只當了一年的織女，一年過後還成了個剩女，衰上加衰。

「安捏喔，沒關係啦，阿貝也不過情人節的，但素阿貝跟妳說一個故事妳聽看看啦齁。」

阿貝的生活是這樣的，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起床之後，他會先做早餐，然後包一個便當，便當會先放在電話旁邊，這樣出門才不會忘記拿。

大概是七點左右，他會去寢室叫老婆起床，然後兩個人一起吃早餐看天氣預報，再一起出門上班。

阿貝的老婆是銀行行員，所以阿貝會載她到銀行後再去跑車，然後跑到快到老婆下班時間後，再去接她回家吃飯。當然，晚餐也是阿貝煮的。

吃完飯後阿貝會再去跑一下車，但不管今晚生意好壞，他一定會在十點前回家，因為這樣兩個人才有時間說話。這樣的日子，阿貝持續了三十年，每天都一樣。

「咩咩妳覺得阿貝這樣算爛漫嗎？」阿貝笑著問我朋友。

我朋友笑著說很浪漫，女生一定愛死了。

「可是阿貝覺得偶不爛漫捏，偶覺得這是偶欠偶太太的。」

我朋友愣了一下。

三十年前，他只是個計程車司機，而她已經在銀行上班了。他覺得銀行行員嫁給計程車司機是委屈了她，所以結婚那天起，他就決定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她。

因為他只給得起平淡，但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製造一場最平淡的浪漫。

或許吧，我們都知道愛情裡頭有責任，但能貫徹責任的人卻寥寥無幾。畢竟生活當中更多的是摩擦、價值觀的出入、現實的折腰，以及好多好多能夠爭吵一整晚的問題。

於是日子久了，感情淡了，而原本建立在愛上的責任，也不想管了。

但責任又該是什麼呢？

是跟他一樣，每天溫馨接送情，每天準備早午餐，每天睡前要聊聊天，每天要說服自己去愛？

不。

在愛裡的責任，其實只是要持續記得，當初為什麼會牽起這個人的手罷了。

記得當初讓你們相愛的所有原因，記得你們點頭的那個曾經，記得所有你們一起經歷過的所有喜怒哀樂，記得一路上都有這個人跟你在一起，記得在你們感情轉淡時能夠想起這些記憶。

然後，記得堅持下去，愛的責任，只是這樣而已。

我想，正因他記得這所有的事情，他才能堅持三十個年頭，每天都始終如一。這是他貫徹愛的方式。而我想，這也正是愛情的定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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