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吠的狗不吠、不該吠的狗亂咬」一句話看清歐洲困境

新任主席榮科（Jean-Claude Juncker）不久前才履新，歐盟執委會就出師不利，但不會出現在新聞標題上。正如大偵探福爾摩斯所知，不在午夜亂吠的狗兒通常不會惹人注意。對照歐洲現況，歐盟的規則是爭議所在，而身為歐盟看門狗的執委會，理當在爭議遭到輕忽時大聲吠叫。

十月底，義大利和法國這兩大歐盟成員國呈交二○一五年預算計畫，內容明顯違背政府宣誓繼續緊縮的承諾，譴責之聲似不可免。一開始，執委會盡職的駁回這兩份預算計畫，因為它們不符合歐盟的《穩定及成長公約》（Stability and Growth Pact）規定。

但是隨後卻發生一件有如福爾摩斯故事情節的「趣事」：就在幾天內，兩國微調它們的預算，以達國內生產毛額（GDP）的○．二％，並由財政部長致書執委會，表示現在應該可以放行它們的預算了。執委會並未回應，法國和義大利領導人因而聲稱，他們才應該擁有最終決定權，而非布魯塞爾那些官僚。

事實上，最新預測顯示，法國、義大利今年的表現比最初所承諾的發展更糟：法國的赤字預計二○一五年將略增、義大利的循環調整赤字恐怕會進一步惡化。《穩定及成長公約》規定每年的改善幅度至少要達GDP的○．五％。

新執委會難題一：
貫徹《穩定及成長公約》

因此，新執委會正面臨才開張就失去權威的風險。究竟是否會演變至此，這是一個關鍵問題，因為，對歐元區的經濟決策而言，維持高度信譽至關重要。

我們若想明白箇中原因，不妨回憶一下，某位前主席（即Romano Prodi）斷定《穩定及成長公約》的原規則「愚蠢」，因為經濟衰退時可能不宜一味追求赤字低於GDP的三％。各界接受這種說法，《穩定及成長公約》則大概是因為准許預算赤字依據經濟週期調整、增添支出的中期目標，並引進豁免條款等，被認為變得更「明智」了。

但新規則顯然需要有力的機構出面解釋，因為透過它的裁定，才能被所有人接受。雖然檢查預算是否低於《穩定及成長公約》所規定的三％上限，說來簡單易做，但對於商業週期調整應該估為GDP的○．五％還是○．八％，又或者，各國是否遵循自訂的中期支出目標，仍會引起合理的歧見。

新執委會難題二：
英GNI超額，拒上繳歐盟

執委會應該擁有最終決定權，由此才能保證規則的信譽和一致性。只不過，看來似乎在第一回合就敗陣下來。當然，任誰都可以說，《穩定及成長公約》應該乾脆廢掉了，因為當歐元區面臨通縮風險時，緊縮根本毫無意義，不過，這個決定應由執委會裁示，而非財政一片狼藉的成員國。

歐洲的另一個問題是，狗兒沒來由亂吠。這是指英國老被要求支付大約二十一億歐元（約合新台幣八百億元，約當英國自身預算四捨五入後的規模）的歐盟預算追加金。

這筆追加金的來由是，幾個星期前，英國國家統計局自豪的宣布，國民所得毛額（GNI）超乎原先預估，不僅二○一三年如此，過往多年皆然。二○○二年至二○一二年的數據經過修正後，差額約為三千五百億英鎊（約合新台幣十七兆一千八百億元）。

由於每個歐盟成員國都有義務貢獻國民所得毛額的一％當作歐盟預算，英國修正數據後便得被追繳數十億歐元。不過英國首相卡麥隆（David Cameron）所領導的政府已宣布，不會支付「執委會未曾預期，也不需要」的錢。

上述兩個例子，一是該吠的狗不吠、二是不該吠的狗亂吠，威脅歐盟的基本運轉，這些功能立基於一套明確的規則，並且交由強力的執委會付諸行動。如果規則可以更改，甚至打破，以便遷就大成員國的內政需要，榮科領軍的執委會有可能從一開始就冒著失去權威的風險。

解決方法：爭回話語權
對待成員國標準要一致

執委會必須奪回政治和思想領導地位，並做出選擇：若非闡明為何即使眼下面臨通縮，《穩定及成長公約》仍必須遵守，就是認同那些主張當前環境需要財政刺激的國家。它不可能一邊公開堅持緊縮規定，一邊卻又默許成員國違規。非得選邊站不可。

成員國領導人也必須善盡本分。迎合民粹主義也許具有短期選舉利益的吸引力，但得付出信譽掃地的長期代價。這項後果對自己、對歐盟都將十分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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